此次成希嗣叛乱,数万禁军出征河东,明显可以感受的到,曾经战斗力非常强大的禁军精锐,其整体战斗力,有了很大的下降,这既是因为前番皇宫政变,数万禁军被杀,大批军官阶层被清洗,但更重要的是,军事永远都是政治的延续,政局的诡异,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仕宦阶层,而禁军之中充斥着大量的世家子弟,所以这种影响与变化,显然有着感染性与关联性。

    这是内部因素。

    外部因素更加严重。

    成希嗣叛乱爆发之后,赵询依照先皇赵智经常用的办法,命令地方节度使进行平乱,蔡州节度使黄百川、楚州节度使王怀烈、濮州节度使云玑、云州节度使黄詬等人慷慨激昂,听从皇命,积极调兵遣将,并且迅速出兵,这让赵询一顿欣喜异常,但是赵询忘记了一句俗语,说一套做一套,四大节度使表明顺从皇命,但是实际上,只有黄詬一人积极出战,其余三人皆是口号喊得响,实则按兵不动,坐观成败。

    这种局面的形成,让赵询极为尴尬,心中愤怒异常,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调遣禁军火速驰援晋阳。

    赵询忘记了一点,他是他,赵智是赵智,他们父子两人的身份或许是一样的,但是份量却完全不同,赵智能够调动王怀烈等人,并不代表你赵询也能调动他们。

    李勋忙里偷闲,趁着旬休的机会,带着家人前往城外的庄园游玩。

    “老头子,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是这幅苦瓜脸?”

    李满仓抱着贞儿,情绪不高,神色衰颓,这不是一天二天了,而是自沈春娘惨死之后,他就一直这样,李勋劝过好多次,可惜效果不大。

    李满仓无精打采的说道:“身子有些乏,不想说话。”

    李勋苦笑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沈春娘的死,对父亲的打击,无疑是非常巨大的,李勋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让父亲知道真相,若是他不知道沈春娘是以何种方式惨死的,或许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众人很快到了庄园,管家余光带着许多人在门外迎接。

    李勋扶着李满仓下了马车,一大群人见到他们,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大呼老爷和相国。

    李勋皱了皱眉头,对着余光说道:“你小子搞什么呢?在我这里不兴这一套。”

    余光笑道:“狗哥,你也有些时间没来了,去年天灾,你免去所有人的税赋,并且无偿借贷粮食与钱财,庄园的人惦记着你和老叔的恩德,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回报了,乡里人思想简单,你不让他们感谢感谢你,他们憋在心里难受。”

    当年逃荒到丰京,余光是四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今年不满二十四岁,但已经是六个孩子的父亲了,前年李勋把庄园交给他打理,并想要送给他一笔钱财,不过余光拒绝了,用他的话说,现在每年所得,已经非常丰厚,不仅娶了两个老婆,还在城中买了房子,打算攒上几年的钱,在买上一个店铺,也算是有了长久的产业,这样慢慢得来的东西,才会觉得真实与满足,余光的一番话,让李勋颇为感叹。

    其实到了如今,随着李勋的地位越来越高,曾经共患难的几个兄弟,也就余光还能再自己面前表现出一种纯粹,这种纯粹是绝对真诚的,没有那么多想法,而且也只有余光喊着这声狗哥,依旧像从前那样自然,不做作。

    李勋点了点头,与父亲李满仓两人,上前把农户们一一扶了起来,与他们说了一些话,然后进了庄园。

    “听说你大老婆又怀孕了,真不知道是你小子厉害,还是弟妹厉害。”

    李勋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