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那布包里面是什么?”秦三月问。

    “是半支银叶子。”叶抚说。

    秦三月心思细腻,想的通叶抚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胡兰就不理解了,她这个从小无忧无虑的家伙,自然没有去领会过这些人情世故,即便是最简单的礼尚往来,她都还差了不少。

    不一会儿,妇人从楼上下来,态度和善不少。招待起叶抚三人来,人也热情许多。宋守义还有些纳闷儿,怎么这变脸变得这么快,他不是个太精明的人,如果精明的话,先前在楼上也不会争吵了。

    叶抚倒不觉得妇人势利,反而觉得这样很好,毕竟是萍水相逢,礼尚往来,相互之间不欠人情是最好的。在这里投宿一晚,给了投宿费,也算是了结这份善缘,以后也就无因果牵连。经历了钟随花、李四以及陈正卿这些事后,他便更不愿意平白地留下太过因果,善缘也好,恩怨也罢,能够当场了结,他便不会拖到以后。

    就像周若生求助、骆风貌求助这些事,他都以交易的形式去了解因果,尽量做到两不相欠,往远一点说便是鱼木这件事,当初一时喜好赐予她有参王资质的人参后,收了她一条絮带,便是有意地去了结因果,只是那时候还不太了解这些事情,没有做到完全了结,至于之后会有如何的牵连,叶抚其实也不知道,他能看透旁人前世今生,但是看不透自己的。

    对于鱼木这件事,他想过,若是无缘再见便无事相安,有缘再见到的话,便来一次彻底的了结。

    思绪回到这屋子里,妇人张罗着要去为叶抚等人备晚饭。叶抚看得透彻,她虽然的确是惦记这份投宿费,但也知道三个人投宿还用不到半支银叶子,也不好说归还或者找钱什么的,自然地要把招待做到最好。

    论起做饭,叶抚三人其实都还是蛮难以去说些什么的,叶抚自己也好,胡兰二人也罢都还是想吃叶抚做的饭菜。但总归不能喧宾夺主地去抢了妇人的掌勺之位。

    好在,妇人的确是上了心,油盐酱醋没有吝啬,烧出来的菜味道还算不错,对于几天没有吃过热乎饭菜的叶抚三人而言,也还能吃得习惯。

    饭桌上的闲聊里,叶抚了解到一家情况。

    实在都是实在的青木村里的人,宋守义的儿子叫宋书生,取这个名字呢,是宋守义不想儿子再跟自己一样做一辈子的农活,想让他念书考取功名,走出这个小山村。对于性格憨实质朴的宋守义有这样的思想,叶抚还是蛮惊讶的。一提到读书这件事儿,叶抚习惯性地便瞧了瞧宋书生的文运。

    不太浓厚,中规中矩地读书,一辈子可能也就是个秀才。叠云国是儒家教义下的国家,虽说提倡读书考功名,但秀才的确很难有好的待遇。

    不过叶抚向来不以资质这样的东西去限定一个人的成就,若是有意,总有机会去打破这些东西的束缚。就好比气运差到极点的齐漆七,却能有办法去借曲红绡的气运,至于秦三月还能遇到叶抚呢。所以说,这些事情都无法准确地写在纸上来谈论的。

    后续的交谈中,叶抚没什么遮掩隐瞒,说了自己的身份,是个教书先生,两个姑娘是自己的学生,此行出门是游学。

    然而妇人听此后,却变了脸,开始坐立不安,脸上时不时露出些惭愧的神情,颇有些挣扎之意。

    叶抚看着也没多说什么。妇人希望孩子能够念书考取功名,自然是尊敬教书的先生的,所以听到叶抚是教书先生后,觉得自己收了这么多投宿费,心里难安。

    早早地妇人便丢了碗筷,到一边儿便做针线活,便等他们吃完收拾,但是她集中不了心神,没少让手指吃苦扎针。

    胡兰古灵精怪,注意到宋书生一直偷看自己后,便有意地去逗弄,弄得一片欢声连连。胡兰读的书多,懂得也很多,又因为她是三味书屋里最小的学生,一直以来都是做听话的那个,如今碰到比她还小上五六岁的宋书生,自然要好好地感受一下做姐姐的感觉。

    在和宋书生的谈天说地里,胡兰便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读书又多,长得又好看的大姐姐,自然是让宋书生仰慕不已。好在胡兰记得叶抚之前的叮嘱,说话的范围仅限在读书这件事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