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清晨,天刚破晓。内务府主事荣德兴站在体元殿内,盯着宫人们干活。教他们将茶果点心如何摆放,生怕出现纰漏,不仅担心皇后娘娘会怪罪,更怕太后娘娘震怒,到时候自己可就要挨板子了。

    太阳渐渐升起,如花似玉的姑娘们,陆陆续续赶到神武门。内务府太监领着众位姑娘,缓缓向御花园走去。放眼望去,个个姑娘温恭淑慎,大方得体,容颜姣好,且都诞育名门。每四人一组,列队候在御花园。看着队伍前方的三位太监,听着他们训话。

    中间的一位太监,操着一口尖细嗓音,缓缓的说道:“各位姑娘暂且稍作休息,等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到了,杂家会逐一领着各位姑娘去体元殿面见圣上。”他迈开步子,在队伍中缓缓踱步,挨个打量着看,一面看一面笑脸盈盈道:“杂家瞧各位姑娘都是眉清目秀,闭月羞花的。待会见了万岁爷,也定能柔化圣心!”停下脚步站在队伍一端。敛色,肃声又道:“若是让杂家发现哪位姑娘胆敢在此放肆,甭管你出自哪家,杂家定会禀明太后娘娘,将你逐出紫禁城,永不录用!”

    众姑娘侧身福了福,缓缓道:“谨遵公公教诲!”复又起身立着。

    太监笑着道:“杂家哪敢教诲各位姑娘,杂家还指望着各位姑娘将来能庇佑杂家。”又走回队伍前方,道:“杂家瞧各位姑娘个个出挑,略微指点一二,姑娘们初进这四方城里,有些规矩难免做不周全,所以杂家就多啰嗦了几句。你们也别嫌烦,今日杂家多说一句,没准他日对你有帮助。”他又笑着问各位姑娘:“各位姑娘觉得杂家说的在理吗?”

    “我觉得公公所言甚是!”

    众人循着甜美的嗓音看过去,一袭桃红直筒旗装,襟边满绣黄色花纹,袍上绣着一簇簇金丝边珊瑚,旗髻两边分别簪着一只洒金珠蕊蝴蝶纷飞流苏步摇,随着她话语间来回晃动,甚是美艳!

    公公笑脸盈盈看着她问:“杂家瞧这位姑娘小嘴挺甜,长得甚是好看,不知是哪家的啊?”

    女子福了福身答道:“家父江西巡抚。”公公点点头略笑了下,未语。

    一位太监小跑过来,告诉他圣驾已到体元殿,可以安排各位姑娘面圣了。他点点头,立身,清了清嗓子,指着第一排的四位姑娘道:“走,你们四人先随杂家面圣去吧!”四人微微俯首,缓缓跟在他身侧。

    领队太监刚走,御花园里的姑娘们便开始窃窃私语。钰舒和钰雅站在第五行,两人挨在一起。钰舒开始打量四周的美人,尤其是刚才自告奋勇的那位姑娘。她就站在自己的身旁,侧面细细的看,还真是一位美人。江西巡抚的女儿,高贵的家世,美丽的容颜。如果没有自己和载湉先前的缘分,这样的美人定能入载湉的眼。心中冷笑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禁为当今陛下感到惋惜,错失绝色美女,实在遗憾。转念一想,若是她今日被入选,那么载湉会不会移情别恋呢?毕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正在胡思乱想的钰舒,忽然听见前面两位姑娘在小声的对话,左边一人道:“皇上今年才十九,听我阿玛说皇上长得很是英俊,我得知我可以参加殿选,兴奋了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直到眼皮再也睁不开,这才倒下。”右边一人噗嗤一笑道:“我与你情况不同,以我的家世、容貌,参加殿选那是必然,我倒是每日肃静的很,只等着上京来。”左边那个姑娘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笑着道:“说到家世,在立的谁家不是高管俸禄,容貌,我瞧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右边那个姑娘微微一笑,道:“你就请好吧!”语气中甚是自信,仿佛皇上已经钦点过她。

    江西巡抚家的文鸢忍不住开口笑道:“我瞧两位妹妹对皇上不甚了解!”语气中尽是嘲讽。

    右边那姑娘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此话怎讲?”

    文鸢道:“自古男才女貌,形男秀女。”笑了一声又道:“当今皇上英俊、年轻、满腹经纶,试问、这样优秀的青年才俊怎又会不爱慕才貌双全的女子?二位妹妹固然拥有高贵的出生、美丽的容貌。可如果我是皇上,定不会选你二人入宫伴驾。”

    左边那姑娘不服气的回过头瞪她一眼,气鼓鼓的问:“皇上不选我们,难道会选你?你以为你能说会道,皇上就会看上你。即使皇上看上你,还有太后娘娘呢!会让你这狐媚样魅惑圣心。我说呐,若是我们不能入选,你才是真真的不能入选。”对她努了努嘴,回过头去,不再搭理文鸢。

    文鸢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输人不输阵。

    体元殿内皇上和太后娘娘端坐在殿内正中间,皇后坐在一侧,看着门外缓缓步入的四位姑娘。内务府主事高声唱读四人姓名年岁,读毕,慈禧笑着问:“皇上觉得这四位姑娘如何?”

    载湉微微侧头对慈禧道:“甚好......美则美矣,只是缺乏韵味,朕看她们平日里吃的应是不多,个个面黄肌瘦的。若是将她们选入宫中,只怕将来御膳房的存粮都要被鼠啮虫穿。”他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