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六们乱哄哄地跟在我身后。

    我们抄了近路,我们挑巷子走,我们从山坡斜插里走。但还是晚了一步,我们瞧着那辆吉普车扬长而去。

    猪头三一连声叫“宋教头宋教头宋教头”

    跑没了。我们喘着大气猛跟后车后而,小马六瘸着,阿五驴拐着。

    我们跑的是崎岖的城效外山路,以便从弓弦抄上弓背。我们在山路上猛跑的时候,能看到那辆吉普车的远影。我们直跑得吐,现在没有时间吐。

    我们是天底下最穷的穷人,穷到只剩下命一条,为了鬼哥,正常吃他汽车尾烟。我用拉弓射过他,他会愿意原谅我吗?

    性急阿五驴直从山道滚了下去,这倒也好,对跑脱力我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加速度。他正好好滚在那辆吉普车必经之路,那车了阵子急刹。否则阿五驴只身不辨地被吉普车辗作两断。

    阿五驴确切地说是直接举起双手,做投降样,跪在地上。车上的护军立即用黑呼呼的枪杆顶过来。

    阿五驴高呼“青天老爷,鬼哥冤枉呀!”

    小马六也是滚了下来,滚到阿五驴身边。举手投降保命,跟着呼天抢地“青天老爷,鬼哥冤枉呀!”

    我和猪头三、牛八是打着出溜滑拿屁股下来,牛八很不幸地滚到路沟里。

    车上除了一位司机和三名保护人员外,还有两个重要人员,一个宋达,另一位是宋达父亲宋禄。

    宋达瞧着了看跪在地上的阿五驴和小马六,正在从沟里扑腾出来的牛八,猪头三正协助摔得灾情惨重的牛八,最后目光定格在还在地上打滚的我,有些恼火,但并不是很像要雷霆的样子,或许他在顾及其父亲在一旁。

    他目光越过他们,直视我“搞什么鬼?民国还有人拦轿子申冤吗?我很忙。”他冷淡得让小马六们只好看着他发呆。

    我拦在他的车前,我一定是脸上血色尽失,一对褐色眼珠衬托着死白的脸色闪闪发亮,“整个上海滩淞泸守军为民为国,隔着十二米远我都能闻到宋教官大展拳脚的味道。鬼哥被你们手下抓起来,我请问清天朗朗,殴打一个坑蒙拐骗的人算不算罚罪致死!”

    宋达显然不知案情,愣了一会儿。他旁边的父亲宋禄显然没有太多耐心,神情复杂,望着我们就像用过的扫帚。宋达很讲究用一句官方词汇“我很忙,警方会秉公执法,会给市民一个交待。”

    我恳求他道“帮帮他,救救他,怎么都行,别让他死您知道吗?他只是梁山好汉路见不平,他是义,罪不应死。”

    宋达愣了一会儿,他盯着我的眼睛,“家住哪里?”

    我愣了一下,小马六成功抢答“上海梧桐路55号。”

    最后,他拍了拍一下他的司机。司机发动他的车,司机吼叫“——让开!”他直接就踩了油门,得,说玩儿命谁玩得过他呀。我立即踩了电门一样地闪开,车直接照山路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