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2月19日,汤山官邸。

    周e来的话还在继续:“我知道蒋j石在孙夫人那里向你提出了同样的要求,今天下午,毛zd同志也同样和我讨论过相关的话题。其实有这样想法并不只是他们二位,组织部(中g)最近也收到许多知识分子党员寄来的建议书,他们都希望国家能够走上正轨,希望你能从幕后走到前台,出来竞选总统或是组织责任内阁,同时也在中国实施宪政。这可不仅仅是我党知识分子的呼声,而是整个中国知识界的呼声……自清末戊戌变法以来,中国的知识界就一直梦想着能够以宪政治国,先总理的革命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达成这样的目标。现在中国好不容易统一起来,又出了你这样的强人,所以知识界在看到希望的同时,也感觉到了独裁统治的危险。如果你想取得他们的拥护,最好能让他们看到民主宪政的希望。”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重起来,周e来所说的问题的确存在,现在全国很多人看着常瑞青迅速崛起,同时也露出了独裁**的苗头,自然也就开始担心起国家政治在未来的发展方向了。而这种担心,也很可能会被某些失意政客所利用,形成民主化的潮流。

    常瑞青僵着脸沉思了半晌,听着周e来似乎出自肺腑的这番话,他的内心也在忐忑。自己从来就不打算留给后人一架庞大的**机器,民主社会主义一直都是自己所追求的目标。但是在实现民主社会主义之前,还有一场世界性的战争需要自己和中国去面对!谁都知道,民主并不是一种适用于战争的政治制度,而且目前的国家,实际上也没有民主化的基础……可是自己又不能对中国知识界和某些政治家提出的民主宪政的要求置之不理。

    “翔宇兄,现在的时局复杂,我们中华民族,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也太复杂了。不能指望一个简单的办法就能解决全部问题……民主宪政当然是大势所趋,但是我们的民众现在能承担起这样的责任吗?我认为将国家大政交给没有能力履行民主权利的国民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带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闯出一条快速富强的道路。正是我们这一代政治家的责任!

    同样的,帮助民众,教育民众,改善他们的生活,使他们明白自己的权利义务。提高整个民族的受教育水平。最后使之能用自己手中的选票来管理国家,也是我们这些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这个世界现在还充斥着弱肉强食,根本就没有公理和正义可言。在未来,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很可能要为了生存而斗争!为了在这场斗争中取得胜利。我们必须要集中财力物力来投入一些不能给民众带来幸福的事业之中……所以我们需要一定程度上的集权统治!翔宇同志,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他说得是极为诚恳,实际上也的确出自内心。不知道将来真的到了他这样的政治强人可以把国家交给国民的时候,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但是在眼下,他是真心想带领国家走向富强。并且给未来的中国人留下一个民主社会主义的国家。

    周e来缓缓地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局势也的确没有到了可以放手交给国民的地步,而且新疆的gc主义实验才刚刚开始,如果取得成功了,我们还有可能向社会主义过渡的……不过对于现在知识界的民主宪政呼声,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一定要给大家一个盼头。有了盼头总比没有要好吧?耀如同志,我们不如公布一个民主宪政的时间表吧?连满清都曾经提出过一个试办宪政的时间表,我们总不能比满清还不如吧?”

    听了周e来的建议。常瑞青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翔宇,今天都是大年三十了,这个年总是要好好过的。过完年你又要去西北上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江南了,不如就用这个假期回家看看。对了。个人的事情是不是也该解决一下了?今天中午离开宋公馆的时候,孙夫人私下托我帮她的三妹寻觅一个乘龙快婿……我看宋三小姐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和你年龄相仿,长相不错。家境也好,你是不是考虑一下?”

    周e来感觉地朝常瑞青笑了笑。虽然他和宋美龄不是一路人,但是常瑞青的提议总归是好意的(呃,把中国头号御姐介绍给他是按好心吗?)。他点点头道:“美龄小姐我也见过几次,的确是个好姑娘。”说到这里,他的眉毛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我是一个gc主义者,希望能有一个和我有共同理想的伴侣,而宋三小姐是一位基督徒,信仰的是上帝而非马克思主义。我们gcd人应该是无神论者,除非宋三小姐愿意改变她的信仰,否则……”

    周e来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站起身来告辞了。常瑞青则是一脸遗憾的表情,将对方一直送出了官邸的二门。

    接下来的几天是1920年春节的假期,虽然现在的中国还处在战时,但是后方的国民政府还是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只有少数官员值班。常瑞青也离开南京,带着一家老小去徐州老家了,顺便同久别的父母团聚,直到年初五才回到了汤山官邸。还没有坐定,他的新任副官长郑中源就通报了政务院总理陈独秀将要来访。

    而常瑞青就如往常一样,在官邸的二门处迎候这位总理大人。看到陈独秀从汽车上下来,他就上去和对方握了下手,就并肩朝里面走去。这些天陈独秀一直留守在南京,一边应付着各方面的突发事件,一边在审阅地方上和政务院各部门送来的民国八年的工作总结报告,真是一点空闲都不得。所以现在出现在常瑞青面前的,就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儿。

    “仲甫兄,这几日可是忙坏了吧?看来明年春节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南京看家了。对了,没有出什么大事吧?”还没到自己的书房,常瑞青就笑着发问。

    陈独秀只是摇头:“大事是没有,不过琐事就堆积如山了。这个政务院总理真的不是人干的差事,说日理万机都是少的!这两天主要在看各方面送来的民国八年的报告,还在准备民国九年的计划……国家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我们又把权力都集中在手里,事情实在是多了一些。而且咱们忙成这样,下面的老百姓也未必满意,实在是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意思。”

    看着陈独秀的神情有些纠结的样子,常瑞青心里头也有数了:“怎么?是不是有人在埋怨政府独裁。又嚷嚷着要民主宪政了?其实这个国家能不能实行民主他们还不知道?底层的民众绝大多数不识字。根本不可能行使民主权利,真要民主宪政了,国家还不是被少数士绅和知识分子所左右?我们现在推行的土地改革还不得被他们搅黄了?”

    陈独秀苦笑道:“其实下面的那些地主士绅倒也没有提出什么民主宪政的要求。他们哪里懂这些?他们就算对永佃永息制不满,也不过是想办法钻政策的空子。或是企图收买我们在基层的干部,多得一点永息券罢了。哪里敢向我们提出民主宪政的要求?在他们眼里,我们国民政府已经是一统天下了,是新朝鼎立,他们可不敢做造反灭九族的勾当。现在提出民主宪政的。是国民党的那些人!我党的一些同志也不明真相,跟着一起瞎起哄,真是让人不知道如何收拾了。”

    两人一路谈着一路已经走进了常瑞青的书房。已经有官邸的侍从准备好了清茶,陈独秀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继续道:“另外就是财政上面的问题让人头疼,同苏俄的这场战争花了差不多两个亿的军费,而且现在国防军的兵力多达一百多万!每年光军饷就要支持两亿多华元,如果算上其它支出,现在一年的军费都快要达到五个亿了!占到政府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

    他说着一摊手,就望着常瑞青苦笑。那意思可明白得很。就是想要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