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十六年,霜降。

    华灯初上,暮色微垂,被无垠的月光所遮盖。

    乌衣巷口,挂着红袖招匾额的阁楼雅苑,徐徐亮起了盏盏灯笼,灯笼下缀着的流苏,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因着这节气转冷了些,光滑的青砖路面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早霜。

    被人踩过,片刻便融化成泥印。

    和外面的冷清天壤之别,红袖招里热闹非凡。

    客人们揽着娇俏婀娜的舞姬,边喝着酒谈笑晏晏,衣裳松垮,放浪形骸,还未至深夜,便有人倒得横七竖八。

    好一番春色满园。

    “春鸢,再给爷添点酒来!”

    哐当一声,红袖招的大门被人踹开。

    寒凉的飓风从门外刮了进来,冻的醉鬼都迷迷糊糊扒开酒壶,半梦半醒的看过去。

    嘈杂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在场皆闭紧了嘴巴,惊惧的看着门口。

    管事的鸨母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一群彪悍的护院,“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砸老娘的门!”

    下楼看清来人便噤了声。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几个穿着蓝色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进来,肃然冷酷的视线盯着四下躲藏的人,直让人心尖儿都跟着发颤。

    锦衣卫这三个字,就足够教人闻风丧胆。

    从来没人能完好无损的走出诏狱。

    非死即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