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重重喘着粗气,嘴里还蔓延着那股子酸涩难堪的味道。可恨自己又呛着了,一直咳嗽没能说出话来,眼睁睁看着白蔷湘竹和李嬷嬷三个人洗涮她,还又端了满满一杯出来让她喝。

    她是什么身份,许氏身边最有脸面的人,就是府上的姑娘少爷见着了他也都尊称一句嬷嬷,谁敢给她这么没脸?也正因如此,她今日才做得出来在虞幼宜院子里撒泼的举动来。

    她笃定以她的脸面,虞幼宜不敢为难她,只能受着,再劝阻她。她本想的是,若虞幼宜过来劝她两句,她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结果倒好,上面那个正主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纵着三个奴才来这样羞辱她!

    花嬷嬷在许氏身边做事已久,许氏平日里把持家事,多少人巴结着,连带着她也见过许多好东西。今儿虞幼宜叫旁边那个死丫头给她呈上来的茶,她只喝了一口便尝出是个什么货色。

    分明是搁了许久的劣茶,拿出来专门整她的!

    她只听静和苑外一阵低低的嘲笑声,便已知现在自己的模样有多狼狈。看到白蔷这贱丫头笑意吟吟的面孔,她一巴掌夺过白蔷奉上来的茶,狠狠摔在白蔷脚边。

    “你们这些贱蹄子!”

    白蔷虚虚躲了一下,但盖碗破碎迸出的茶水还是有些许溅到了她的鞋面上。一双素面鞋登时染上一点茶色的印子。

    花嬷嬷攥着手帕指着白蔷,大骂出声。

    “你这小贱人,打量着老婆子好欺负么!我告诉你,再怎么样我也是许娘子身边的人!敢洗涮我,想想你有什么本事!”

    白蔷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神情。

    “哟,嬷嬷这话可就说错了,不是嬷嬷非要赖在这院子里撒泼么,又引了好些下人在外面看热闹。”

    院外的几个人听到这话后俱是散开了些。他们虽然有心看虞幼宜热闹,也乐于私底下偷偷动嘴皮子指点几句这位姑娘,但他们却不愿意正面对上白蔷。

    都说虞幼宜从庄子上回来的没教养,那她身边的丫鬟恐怕也好不了哪儿去。他们可不想像前儿那个丫鬟一样被掌掴。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他们还是躲远些的号。

    白蔷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继续蔑着花嬷嬷。

    “我们小姐是个和善人,哪怕花嬷嬷想在这儿败坏我们小姐的名声,也还顾念着花嬷嬷年纪大了体力不好,这才嘱咐了我们给花嬷嬷斟茶来润润嗓子。花嬷嬷倒好,反倒骂起我们来了。”

    虞幼宜在上面静静坐着,并不出声。

    光她一个人可没精力应付那么多刁钻奴才,且这一大家子打理起来也是个慢活。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必须立起来,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