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片肃杀之声像潮水似的涌荡城楼,像山崩似的传扬向天。双方的士兵似是已失去了理智,疯狂的砍杀着,倒下,涌前;坠落,冲上,没有人会有退一步的想法,因为,他们原就是在进行着没有退一步可能的杀伐啊。在这里,没有绚丽的魔法,没有纵横的罡气,有的只是肌肉和力量的碰撞,鲜血和汗水的迸溅。

    独孤琼更是集中了所有的意志力,以非凡的定性忍耐着**上各处伤口所加诸于她的痛苦,将精神意志连着一口纯极的斗气贯注于这场生死攸关的弑杀中,她双目不霎,嘴唇紧闭,眸瞳深处,闪射着一片紫中带红的煞光,手中的刺枪在敌兵那电光石火般的凶狠地劈刺里有如一抹极西掠来的寒光,在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空隙中穿射,一滴滴的猩红鲜血随着她身形的掠闪溅抛四周。

    渐渐地,四象宗的弟子出现了,这些虽只有帅级、候级的门人对普通士兵来说,无异就是杀神,区区的三十余人,瞬间就冲垮了城楼上的阵形,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中,包含了多少不可言喻的惊恐,融合了多少绝望幻灭的惶乱,更搀揉了一种大势去矣的悲哀。

    “噗。”独孤琼浑身血迹斑斑,衣破发散的歪斜着侧翻出去。她的对手,一个候级的四象宗弟子狂笑着,手中利剑划过空气,响着刺耳的尖啸,又快又急地朝她飞去。

    气虚神浮的独孤琼竭力扭身一旋,锋利至极的剑身在她的肩头连续绞过三次,三股鲜血混成一片溅射。在利剑方始再度扬起的瞬息。一声狂躁的鹰唳从半空传来。一团黑影挟着万钩之力猛击扑落。那个四象宗门人好似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便手舞足蹈的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下,又突的一弹,再滚出三尺,终于在一阵抽搐后寂然不动了。

    “图朋。”独孤琼看着眼前雄壮的背影,嘶哑着嗓子拉着颤音道。泪眼朦胧中,直颈抬头。空中密密麻麻飞舞着鹰马,遮天蔽日。

    “来了,终于来了。”独孤琼艰辛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身子因为刹那的放松大大的摇晃了一下。她或许不相信西亚,但她相信其他的猎鹰兄弟,这些人和她的男人一样,有着一腔彪勇的热血。

    可来的不止图朋等人,还有舒老夫人率领的鹰马族,他们一到,就对城楼上。城墙下的敌兵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一道道快如闪电般倏然俯冲的黑影。像一抹抹光辉的耀亮,一股股流星的曳尾,在瞬息间就夺取了数以百计的生命。

    凄厉的鬼嚎出自敌兵的口中,他们的反应几乎是相似的,在一阵震骇的袭击后,他们同时心胆俱裂的怪叫着,你推我挤,手拐脚踩,人踩人,人拌人,刺枪兵刃丢弃满地,就那么像疯了似的跄踉退了下去。鹰马族顾忌对方的魔法攻击,也没有追袭,盘旋在半空,仿似昭显武力般排开阵型。

    可攻上城楼的那些四象宗门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以图朋为首的猎鹰兄弟狞厉悍野得扑了上去,洒着血砍杀着,多少豪情壮志洋溢在空气里,仿似此刻的杀伐只是他们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波颤而已。

    那些刚从死神之手挣脱出来的猎鹰士兵,相互搀扶着围在外圈看着这血腥的屠杀,像是被勾去了魂似的个个都呆在那里,没有惊呼,没有喊叫,每一张不同的面孔上却有着相同的神色——过度的震骇与痴迷!

    是的,对他们来说,现在的猎鹰兄弟太强大了,那些个在他们眼中已不可战胜的敌人在旋飞的刀罡中,仿似草芥般纷纷倒下,好像还没感觉到疼痛,就已经魂飞魄散了。等他们想睁大眼睛看得再仔细点时,杀戮已经结束了。

    空气似已冻凝,没有一丁点声音出自任何人的口中,几乎连汗都没有出的猎鹰兄弟一字排开,站在城垛后,跳动的唇角,浮突的筋脉,森冷又微现迷茫的眸子,凸显着一股血气男儿的浩瀚意味。

    他们对着纷涌而退的敌潮,竟发出了一声好似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狂暴嘶吼,那声音震耳欲聋,那声音荡气回肠,仿似是在对敌宣战,又好像是在和天挑衅,是这等的狂悍慑人,又这等的残忍酷厉……

    城楼上所有刚经历过生死的猎鹰士兵被这狂嘶声所感染,满脸敬仰之色流露无遗,齐声举兵器呐喊,那声音,惊天;那声音、动地,那声音更加震撼人心。

    远处骑在马上的村上看到这一幕,不由唇角牵起一抹惊诧的意韵,目光凝注地道:“这就是令狐绝麾下的猎鹰?”

    和他并骑而立的三井微微颌首,很是诧异地道:“正是他们,几个月不见,好似他们的境界有了很大的提高。”

    村上的神情是凝重和肃穆的,缓缓道:“这些人不可小视,要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或许就是下一个令狐绝。”

    三井明白村上的言外之意,垂首嗨了一声后,开始对身后的将领布置起下一轮的进攻阵型。

    村上神色不动,目光还是凝注着那傲立在城楼上的十数道身影,唇角牵起一抹冷笑:令狐绝一死,就该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