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令狐绝沉默地不发一言,他的目光是冷漠的,表情是生硬的,眉宇之间,宛似凝视那一抹掺和了抑郁的深沉!

    当然,野狼和曼丝也不敢说什么,他们知道令狐绝的个性,也了解他的心绪,他们深深晓得,自己的这位公子、堂主又神驰于某些繁复杂乱的问题中去了。

    就这样,在僵冷的静寂中,他们一路朝要塞赶去,仰望灰翳的天空,遥眺远近的荒凉,跟着飞速的蹄点,平原便一大段、一大段的抛到后面去了。

    就在夜色临近之际,他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村子。

    原先,在片平原上,还有些村落,让一些商旅有个栖身之地。但自从科特鲁帝国占领要塞后,这些村落早就荒芜了,不过偶尔也会有商旅经过时住上一晚。所以,当令狐绝看到这村子里有火光隐耀的时候,也并不感到十分奇怪。

    轻轻摩娑着马头的赤红须毛,令狐绝放缓了马速,漠然注视的远处的村落,淡淡的开了口,说道:“晚上。我们就住那里了。”

    摘下马首旁悬挂的羊皮水囊。拔开塞子。灌了几口水,野狼一边将水囊再挂回去一边问道:“堂主,要不要属下先进去看看?”

    移动了一下坐姿,令狐绝朝自己这个忠心的兄弟皆手下看了一眼,淡然一笑后道:“不用麻烦了,要是残月族预知我们前来,想伏击我们,有的是机会。”边说着。边策马朝前驰去。

    这是个只有二三十户房舍、茅寮组成的小村子,很多茅舍因长久没有人住,已经倒斜了,到处长满了荒草。令狐绝几人一进村子,就朝那有火光映耀的那间外表看上去还比较完整的房舍驰去。应该是蹄声惊动了屋内的人,还未驰近,屋内倏尔传来一声冷冷的娇喝:“滚。”

    已经停下马的令狐绝脸色未变,而生性狂躁的野狼岂会受得了这口鸟气,“呸!”了一声,愤怒的道:“什么东西、敢叫你狼爷————”话还未完全说完。那半掩的破烂木门就吱嘎一声开了,俩个窈窕的身影寒立于门口。一袭素白的长袍,秀发高挽,脸上蒙着一层白纱,俩双眸子原本是充满了冷厉的,但一触及令狐绝的脸庞,那目光中的冷厉化为一种很复杂的意味,其中一个清冷地道:“令狐绝。”

    野狼和曼丝脸色同时一冷,已暗暗蓄力,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俩个面纱女子。

    可令狐绝却出乎意料的淡淡一笑道:“怎么?等了很久。”

    这下,轮到那俩个女子吃惊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腔。有清脆而有节奏的鼓掌声从那俩女子的身后传出,那俩女子迅速的跨门而出,静立俩旁,又有俩个同样装扮的面纱女子一前一后的在门内显现,鼓掌的是前面那个女子,和其他的三名女子相比,她的个头最矮,露出的眉线、眼眸仿似也是年纪最轻,她目注着令狐绝,露出洁白细密,却并不十分整齐的牙齿笑笑,道:“白衣猎人,丰神如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小女子有一点不明白,你是如何得知我们是来找你的?”

    令狐绝用眼角的余光向野狼不可察觉的示意了一下,野狼会意的靠近了些许,鼻端在轻轻耸动。潇洒之极的一笑,令狐绝坦率的道:“几个姑娘境界之高,是我平生少见,又出现在这荒野之地,一见面,更直接道出我的名字,要说是巧遇,那未免也太巧了点?”

    先前说话的女子的双眸裹浮起一种火热的光晕、明亮、鲜艳、熊熊跳动,竟带着兴奋的意味:“不错,你猜的很对,那你可知道我们的来路?”

    令狐绝趁微微摇头的机会,目光滑过野狼,见野狼微微颌首,他心中立刻确定眼前这四个女子极有可能就是那神秘势力风门杀手中的四朵花,因为她们的身上都带有只有野狼才能嗅到的那种隐淡的茉莉花香。

    银晕微闪,那女子缓缓举起右手,玉葱似的纤纤手指已捏着一块紫色玉佩,赫然就是那块七星紫龙佩,轻声道:“现在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豁然长笑,笑声未落,令狐绝脸色一变,眉宇间已浮起一抹杀气,冷冷地道:“原来是敌非友,怎么?是来取在下性命的?”他的话让野狼和曼丝同时脚步轻移,占据了一个有利的进攻位置。

    那女子收起七星紫龙佩,表情变幻不定地道:“不错,令狐绝,我们确实有些仇怨,但现在,我们是友非敌。坦白说吧,先前,我们确实想对你不利,但有人阻止了,他说你撤出克罗城后,必定会去攻打要塞,这样的话,对我们组织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了让你顺利的攻占要塞,我们这次的任务和你一样,就是暗杀在克罗城的残月族和附属他们的宗门强者。”

    令狐绝很明白他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也很清楚,作为帝国的军神能推断出他的计划,这并不奇怪。正如那女子所说,自己占领要塞对那个神秘势力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变敌为友也在情理之中。可不知怎的,令狐绝内心里竟起了一阵不安的感应,他直觉的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可又一时想不出破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