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危机关头,令狐绝越是冷静,他把自己所学的法则、神通迅速地梳理一遍,在一丝意念浮上灵台之际,淬然暴扑的同时,唇角轻吟道:“法则,随心。”

    见令狐绝又一次不知死活的扑了下来,魔蛤再次心震耳鸣的“呱”叫一声,周遭近十丈的泥沼仿似骤然上浮三尺,那么无孔可泻的哗然涌上,满空的劲气呼轰回荡。

    令狐绝深深吸了一口气,斗气护盾护住全身,可这力量太强了,他被撞升三丈后,用双翼一旋化力,才堪堪抵消了那股冲力。

    这时,虚空中有人影浮现,一股强大至极的气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去。魔兽对气息的感应最直接,魔蛤顿时魂飞魄散的闭起紫青双眸,“咕噜”一声,钻入了泥沼之中。泥沼起了一片荡动,那略含畏惧的“呱”声却逐渐低沉了下去,终至寂然。

    挣脱束缚的墨云清鸣一声,仿似带着无限的欢愉,朝人影飞来。令狐绝暗叫侥幸,双翼一展,斜斜飞起落在飞过来的墨云之上,低沉地道:“这不是真的女皇,是我的法则。”

    墨云一愣,略显黯然的眼珠儿凝视了悬浮在半空的人影一眼,感觉确实和主人不太一样,顿时明白了。身化流虹,旋幻成一片光晕,朝沼泽外飞去,可速度并不快。令狐绝站在墨云的背上,能清晰的感受到墨云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可见它此刻已到了极限。

    “呱”魔蛤的叫声再起,令狐绝心弦一颤。下意识的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脚下沼泽隆出一条高高的泥浪。笔直的朝他涌来,那气势,惊心动魄。

    不好,一定是这魔兽察觉出来了。令狐绝直觉得有一阵森森冷气起自背脊,虽然心内惊惧,但他的反应却不慢。足尖一点,双翼猛扇,化为一点寒影的同时。把墨云收进了灵兽袋,此刻,墨云的速度还不如精灵双翼来的快。

    惊魂动魄的“呱”声又传扬开来,在这肃煞的寒冬之夜里,笑声就像宛如恶魔的讽嘲,有一股令人毛发悚然的冷酷韵息与残怖狰狞的意味。

    令狐绝急速飞行着,突然,前面的泥沼竟然如惊涛骇浪般翻起,那么滚滚的,浩浩的。溜溜的包卷而来。这瞬息中的变化,可说太快太快了。几乎是人们的意念一闪,令狐绝已在泥沼的包围之中。令狐绝全力施展精灵之翼,用双翼带着身躯冲天而起,如隼鹰翔空般掠了过去。

    倏尔,一道蓝光从泥沼内射出,令狐绝哼了一声,似被一只隐于无形的魔手猛砍了一记,喝醉了酒般打着旋转掉落了下来。一点精亮刺眼的紫青光体在夜黯中突地一晃,而当这一溜快速得不可言喻的闪光甫视映入令狐绝的瞳仁时,一股腥风夹杂着恶臭已经把他整个吞入一片滑溜溜,湿黏黏黑暗中。

    意识还来不及一点感触,就听见体内的夜魅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令狐绝刚想发问,黑色羽翼竟化为铠甲护住了他的全身。刹那间,他可以感受到夜魅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痛楚,可她还是强忍着,只是体内的黑暗元素在剧烈的动荡。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令狐绝还是瞬间收回了精灵羽翼,在他收回的刹那,一股滑溜溜的粘液瞬间让他的衣袍化为乌有,“不要。”夜魅在发出一声惊呼后,就再无声息了。

    与此同时,一种无与伦比的,抽筋入髓的痛楚在粘液沾上肌肤的刹那,传入他的灵台,面孔一下子就变成了赭红,再由赭红泛成灰青,额上滚落黄豆大的汗珠,齿咬入唇,脖子上的青筋浮突,就算是意志力超凡的他,在此刻,也不由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狐绝尾指上的黑妖精之戒突然亮了,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手指上蔓延而上,瞬间占据了全身,同时,一道白色的光弧出现,可以清晰的看到有紫色的粘液游滑其上。

    生命气息的清凉让令狐绝瞬间恢复了冷静,他知道,这光弧是黑妖精之戒赋予他的保命技能——生命守护,平时不能使用,只有他生命出现危险的时候,才会自行出现。但也有时间限制,只有十五秒!

    如此短的时间已经不能让他在眼前这个巨大又突兀的意外中有任何的犹豫,他瞬间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全身斗气汇聚与右臂,璀璨夺目的太阳神弓浮现,钻石星辰般的弑皇箭浮搭弓箭后,他整个人如弯弓般往后一倒,在光弧即将崩裂的刹那,光影一闪,弑皇箭射出的同时,那带着强烈腐蚀效果的紫色粘液也落在了他身上。

    那比寻常人坚韧了不知多少倍的肌肤此刻却仿似一张破革般化为乌有,自己嫩红的血肉和森森的白骨在落入他瞳孔的瞬间,一股剧烈的震荡让他整个人翻滚着晕了过去。

    而此时,被弑皇箭刺中的珈蓝魔蛤却没有立刻毙命,在泥沼中翻滚着,怪叫着,慢慢的陷入了泥沼的深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令狐绝像自一个迷蒙而绵长的梦中醒来,而这个梦是血红的,凄厉的,邪恶而又恐怖的。他沉重地撑开了眼皮,一股刺目的光芒宛如有一道金针扎向他衰弱的瞳仁,使他不得不立即又将眼皮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