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至呵呵一笑,“这世上能压的住我的人多的是,但却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一个。”

    “我自然……”时秋叔父的话说了一半,便察觉身边有人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指了指苏至腰上挂着的牌子。

    时秋的叔父借着庙里的火光,眯着眼睛凑近了些看过去,虽也不大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份位的牌子,但真真切切是官家才有的信物。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就算他的酒坊的生意做的再好,在当官的眼里,照样如同一只蚂蚁一样。

    时秋的叔父抬眼看看苏至,嘿嘿笑了两声道:“我有个侄女不懂事,从家里跑了出来,我这做叔父的出于关心,才打扰了您的休息,您要是没看见,我们就去别处找找。打扰了,打扰了。”

    苏至似乎有些极不耐烦,便将身子又往一旁侧了侧,把大半个月老庙的门都让了出来。“你们要是想找也可以,好好说,我也是个通情理的人,可莫要到时候你那侄女找不到,还要赖到我的身上。,”

    时秋的叔父侧着脑袋赶紧朝着庙里面看了几眼,并未看见有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硬去搜查,想着时秋一个丫头片子,胆子能大到哪里去?若是躲在破庙里碰见个陌生男人,还不得吓得哭了起来,更莫说这男人沉下脸的时候一身杀气,仿佛瞪一瞪眼便能要了人的性命。

    “我看过了,她没有在这里边,我们再到别的地方找一找,您好好休息。”说着,招呼了一群人就要走,走了几步又扭回脸来,谄媚的道:“官老爷,这附近也有客栈,要不我给您安排一件上房?”

    苏至听了,并未理会他,哐当一声又将破庙的门关上了,似乎再多说一句话,就要翻脸生气。

    躲在供台后面的时秋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慢慢松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苏至已经到了身边。

    时秋抱着包袱紧靠着贡台,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果真是官家的人?”

    苏至看看自己方才故意露出来的腰牌,又将它收到衣襟下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过是边关一个小将,唬一唬这些人还可以,不值得一提的。”

    说着,苏至蹲下身子,往火堆边坐了坐,也离时秋稍远了一些,好让她安下心来。

    “听那人说,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看你家境也该不错,为什么要跑呢?”

    “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时秋说着,眼神渐渐的暗淡下去,“我的亲人都已经死了,眼下叔父贪图聘礼,要把我嫁给一个好吃懒做的胖子做小妾,我不愿意被他卖了,所以才跑出来的。”

    苏至点点头,有所了然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面可不容易。”

    时秋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只知道如果嫁给了那人做小妾,活着还不如死了。”

    苏至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从里面倒出一锭雪花的银子来,递给时秋道:“多谢相助,这银子算是报答你的,你路上带着也好做花费。”

    时秋见苏至是个正人君子,便摇摇头道:“举手之劳而已,我自己有银子,已经攒了好多年了!”

    “看来你日子过的一直都不好,所以很多年前便想要逃走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