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早年上陵城礼部尚书家郎君摆宴也曾邀请过宋祈,可不知怎的,宴席上素来点到为止的学子比试见了血。比试的二人尚未如何,宋祈倒是被吓得生生撒了一杯热茶。这事没少被上陵城那些小郎君们拿出来乐呵,连远在南边的沈言也略有耳闻。

    可就是这双看似无力的手,悬空架着他一个少年身体竟丝毫没有抖动。

    沈言忍不住想笑,宋祈竟骗了所有人。

    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正在告诉他,真正的宋祈根本不是这样的。

    就好像现在,宋祈扶着他,用一种地老天荒的姿势将他稳稳托住,仿佛在用行动告诉他。

    他,宋祈,会这么扶着他沈言,助他登上皇位。

    沈言的心有一瞬间就这么软下来。当他拼死计划逃出北戎时,他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无论那些人对他笑的多么好看,对他说着多么好听的话,他再也不敢相信。

    可当他与宋祈相处不过几日,竟生出心心相惜之感。

    沈言不可避免的唾弃自己,又有些欣喜。

    难道这就说书中所言,“知音世所稀”。

    宋祈不知道就这么一会这位世子脑补了这么多故事,他见沈言呆立在那儿不动,操着古井无波般淡而无味的声音说道,“世子还是注意些自己的腿,屋外有竹月,无需忧心。”

    无波无澜的话伴随着屋外的打斗声毫无说服力,竟也让沈言安下了心。

    可宋祈话音刚落,屋外竹月一击失手,接连后退的打斗声自屋顶一路走到屋脊背处,踩着沈言头顶瓦砾吱吱作响。

    沈言一颗心又吊起来,有些尴尬用手指了指屋顶,“若是竹月也失手呢?”

    他们还未动手,若消息传入上陵城,只怕就算与虎谋皮,陛下也要将他们留在北地。

    沈言想到的,宋祈自然也能想到。

    但沈言不知道的是,竹月自赤乌卫学得就是暗杀勾当,跟着宋祈后又醉心武学,如今这道上,寻常探子根本不是竹月对手。

    赤乌卫地支首领已经被月白杀了,天支首领守着上陵城轻易不会离开,除了上陵城那位,会是其他属地诸侯王派来的吗?无论是谁,既然来了,宋祈就不会让人轻易离开。

    他面上仍旧不动,取过案上宝剑转身推门出去。

    沈言原本忧心窃听之人身份,此刻却越发肯定心里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