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卿,如今秘书监在各省设立大图书馆、在各府设立图书馆的计划实施的如何了?”

    听着郑克臧的问话,从一介投郑的地方豪强到署理翁山县令再到太仓直隶州知州、赣州知府,如今升任秘书监令的宁波人卓文远恭恭敬敬的回应道:

    “回王上的话,秘书监已经在武昌、南昌、新昌、江宁、杭州、福州、广州设立了七处大图书馆,每处藏书三十万部(卷)、二百万册(本),赣州、桂林、贵阳、昆明四座省城大图书馆还在筹措之中。至于地方府一级的图书馆已经建成有镇江、常州、扬州、苏州、松江、太仓、太平、湖州、嘉兴、杭州、绍兴、宁波、徽州、池州、安庆、南康、潮州、漳州、泉州、顺天、广州、惠州等二十余座,各有藏书十万部(卷)、五十万册(本)。”

    接下来卓文远报告了藏书的范围,基本上大多数是经史子集,地理、农政、医药以及数学、土木工程、治水文献之类的有,但数目不多,主要还是在各省大图书馆内有收藏,至于来自泰西的翻译著作则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除了秘书监设置的各大图书馆、图书馆、图书分馆之外,各省太学、各地府学、县学内都有一定量的存书。”秘书监严格起来应该算是中廷与外廷的学部之间联系虽有,但却不是很严密。“所以臣恳请王上谕令学部提供书单,以备秘书监翻印。”

    “可以,”郑克臧点点头,认可了对方的提议,所谓一国之君需要文治武功,代明在即的郑克臧武功是不缺的,文治方面自然也不能放松,而图书馆计划正是他宣扬文治的一部分,自是有求必应。“孤会跟陈克峻打招呼的。”

    说到这里,郑克臧提问道:“秘书监和学部以及蕃洋列国衙门合办的四夷馆,今年能翻译出多少部北俱芦洲大儒的文章。”

    卓文远回答到:“由于本藩的禁令,北俱芦洲那些传教士都采取不配合的态度,只靠荷兰红夷和英圭黎夷商人带来的书籍,翻译的速度很慢,而且未必贴近原意”

    卓文远提出的问题在某些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等著作上格外明显,但是郑藩与罗马公教之间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只有对方彻底认输,冷战才能结束,因此付出一些代价,在郑克臧看来完全是值得的。

    “那就慢慢翻译。”郑克臧如此说道。“另外大食、波斯的书籍中也有可取的东西,孤记得有《代数学》、《论四边形》、《算术应用书》、《算术之钥》、《圆周论》、《弦与正弦之书》这几本数学,还有一些光学、化学的书籍孤记不得了,卿自己去打听一下。”

    也亏得卓文远是乡下豪强出身,要是正统的儒家子弟一听这些蛮夷文章一定会跳起来进行劝阻郑克臧远离外道的,而他此时此刻只是头疼记不得这些书名而已。

    看着卓文远愁眉苦脸的样子,郑克臧倒是逗乐了,于是他手书一份书单交了过去:“不必急,书可以慢慢找来,但翻译一定要精准,多少年了,我们自持天朝上国,夜郎自大,闭门造车,只在天理人欲这个圈子里打转转,殊不知大道为何,圣人曾言礼在四夷,在孤看来此礼非礼仪也,或可解为真理、道理,理在四夷,却是该睁眼看看寰宇了。”

    卓文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唯唯诺诺,对此郑克臧也不多说什么,事实上他也不能再多什么,以他的地位,一旦这些话传了出去,必然是惊涛骇浪,因此在南北之间尚未尘埃落定之际,郑克臧是不准备再说了。

    喝退了卓文远,郑克臧一时间也不想处理什么公务,于是离开政务室,漫步在屋子周围随意的漫步着。由于如今的夏王府是原湖广总督行辕改的,因此走着走着,郑克臧就转到了后廷。既然到了后廷,郑克臧也不多想,仅直走进了耿糖儿的院子。

    “王上,你怎么来了?”听到侍女们恭迎郑克臧的声音,耿糖儿有些惊异的迎了出来,在她印象里,郑克臧每天的起居很有规律,该处理政务的时候决计不会到后廷来,就算侍寝也会按照月初定好的顺序来,绝少像今天一样脱离了应有的程序。

    “怎么不欢迎?”郑克臧反问道。“那孤就走了。”

    看到作势欲走的郑克臧,耿糖儿立刻后悔了,平日里只想多分润一些郑克臧的宠爱,机会到了,她又如何舍得将郑克臧拒之门外:“王上能来臣妾求之不得,又怎么敢不欢迎呢。”

    郑克臧含笑抓住耿糖儿的手,几个侍女急急低头,饶是已经为郑克臧诞下周官、平官两子,但郑克臧亲昵的动作还是羞得耿糖儿一脸的红霞。当然,这多半是高兴,毕竟在诸女中她并不是最受宠的,也就是比已经人老珠黄的童春娘、方玉娘、谢紫菱三女好一点,与朝鲜李氏持平,远远不及王妃陈纤巧和另一位侧妃冯莲娘。

    走进内室,斥退了送上茶果的侍女,郑克臧伸手抱住耿糖儿,以为郑克臧白日求欢的耿糖儿脸上烧的更厉害了,但却没曾想郑克臧突然言道:“北边为了换回被俘的蒙古王公台吉,往朝鲜海州送了一些三藩旧部,人已经陆续在往琼州运了,其中经过甄别,有几个耿藩的老人,或许糖儿你想见上一见。”

    耿糖儿的情*欲立刻褪去,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她似乎联想起当初东躲**的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