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姑娘,王爷今日又差人送了一套时兴的首饰过来,您快看,这点翠玲珑簪多好看啊。”

    朝霞打开妆奁,将簪子递到霍轻面前,本是讨她欢心之举,谁知霍轻神色恹恹,拎着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模样,全然不似方才在叶实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热情。

    “姑娘不开心么?”朝霞有些疑惑地问。

    霍轻双眼无神地盯着那只点翠玲珑簪,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几日谢律仍是时不时来看她,朝中有事脱不开身时他便会差人送些礼物来,大约是看出她那夜的慌张,是以谢律再没有在西园留宿过,这着实让霍轻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松气归松气,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再过不久她出宫祈福便到日子了,若她无法在这之前回到承恩寺,恐怕到时一切都再无转旋之地。

    朝霞瞧着她的神色,本来还有些想不通,但后来思及霍轻这不清不楚的身份,又觉得自己明白了几分,于是收了妆奁,叹口气道:“姑娘,奴婢在西园待了好些年了,从未见王爷对谁这般上心过,说不定再过些时日王爷便会迎您进门,再也不用当这外室了。”

    霍轻怔了怔,这才发现原来西园这些下人还都不知晓她是皇帝的妃嫔。

    也难怪将事情想得如此简单。

    如果当初向西洲王讨要她的人不是谢承璟,而是谢律,说不定她也就不挣扎了。可她的身份见不得光,谢律若铁了心将她关在这西园,她只剩一种下场——世上再也不会有霍轻这个人了。

    花林里的拒霜花凋谢了大半,满目只剩光秃秃的发黄叶片,显得很是一番凄凉,同她心头沉重的郁结倒是呼应。

    霍轻折下最后几朵还算完好的花,放在手中把玩,也不知怎的,她对拒霜花几乎无法抗拒,就好像因着什么宝贵的记忆,一见着这花就欢喜得不得了。

    “朝霞,你将这些花都晒干了做成香囊。”霍轻将摘好的那一捧拒霜转交到朝霞手中,想到什么,她蹙着细眉道,“不可再在香囊里加什么依兰花了,上次你可害苦我了。”

    这些时日相处,朝霞在霍轻面前也逐渐放开了性子,听到这话,她摇了摇她的手臂,面色臊红道:“上回的确是奴婢错了,可姑娘明明答应过奴婢不会再提及此事的……”她低下声嘟囔道:“谁能想到看着那般儒雅正直的莫先生会给奴婢那样的药材呀,他亲口和奴婢说那是助眠用的。”

    “他定然是猜到你的用意,故意而为之。”

    霍轻虽然只是同莫元白打了个照面,但也知晓她受的几次伤病都是他为她医治的,又是神医又是幕僚,这样的人才怎会猜不到一个小丫鬟的心思。

    不过他这也算救了朝霞一命,若叫谢律知道香囊里的依兰花是朝霞向莫元白要的,还不知要怎么动怒呢。

    可莫元白没说,这便是卖了她一个人情。

    霍轻暗暗摇了摇头,也不懂莫元白这是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