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回想梦里的内容,她背脊越是发凉。

    理智告诉她不要去相信这些,可近日来谢律的所作所为,都不得不让她怀疑——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和狠劲的。

    他想要得到她,不论出于什么目的。

    而这位摄政王为了达成目的,向来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正胡思乱想着,屋外候着的朝霞听到里头起身的声音,忽地推门而进。

    她手头端着盥洗的水盆和巾帨,喜笑颜开地朝霍轻道:“姑娘可要好生准备一下了,王爷一早便派人来传话,说是今晚过来。”

    十月过了一半,天气愈发的冷,一阵初冬的风便能刮得人直哆嗦。

    谢律的马车到达西园时,暮色刚刚落下。

    那楹烛光未熄的屋子里烧着地龙,红铜香炉里还点着缭绕的熏香,全然隔绝了外头的寒意。

    他一进屋,便命叶实将手上托着的衣物交给晚霞,而后又拉下身上的藏青色大氅递给叶实:“放好,别弄脏了。”

    叶实捧着这件大氅,略有些不解道:“属下瞧着王爷已经连续好几日披着这件大氅了,可要换一件?”

    “不换。”谢律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说完他自个儿都怔愣了一下。

    为何不想换,他自是知晓原因的。

    只是这原因却羞于启齿。

    转了两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谢律忽地想起莫元白先前说的那句话——

    “王爷真觉着守得住自己的心?”

    他时不时也会在心头这样问自己,越是问,却越不是滋味,以至于令他心底深处都催生出一种煎熬的不安感来,饶是如此,他今晚也还是来西园了。

    谢律敛下自嘲的目光,慢慢往里屋走,鸳鸯戏鲤的透纱屏后,霍轻正呆坐在床榻上,透过窗牖望着那轮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近日天色严寒,本王命人给你做了几身御寒的冬衣带过来了,搁晚霞那儿收着。”谢律朝她走过去,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却是将人吓了一跳。

    霍轻被吓了一哆嗦,回过头来时,两只眼睛都瞪圆了,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度令人恐惧的脏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