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相处下来,霍轻知晓圆脸的丫鬟唤作晚霞,性子沉静,方脸的丫鬟唤作朝霞,性子相对跳脱一些。

    先前在听到她们介绍自个儿名字之时,霍轻便猜到了谢律的用意。

    朝霞和晚霞都是西洲一日里最美丽的时刻。

    谢律这是将那位姑娘的喜好都融进了这座西园里。

    也不知怎的,霍轻蓦地生出了些羡慕,这些羡慕仿若丝缕的蛛丝,密密麻麻地缠绕住她的理智,将那些她曾经想也不敢想的野心明明白白地摊开。

    如今小皇帝还不知醒不醒得过来,若是四十九日之后,她被送回皇宫,以太后的手段,恐怕就再也无人护得住她了。

    谢律虽喜怒无常,不好相处,但他昨晚已明言,绝不会让她死的,更何况今个儿一早他还特意等她醒来。

    饶是她再懵懂,也知晓那话是在同她承诺些什么。

    他是禹朝说一不二的摄政王,自不屑于诓骗她这样零落成泥的小人物。

    越是抽丝剥茧般念着谢律的好,她便止不住地生出了些渴望。

    当日孟蓁在藏娇楼时说的那句话也尤在她耳边回响。

    成为摄政王的人,便不会再受别人欺负,即使是荒唐梦里那个看不清脸的陌生男子,不管他是哪方的牛鬼蛇神,她也无须再怕。

    因为谢律会护着她。

    这样想着,霍轻双手紧握,深一口气后,瞥了眼齐整摆放在红漆木圆凳上的襦裙,这是她出宫时仅带的三套衣物里的一件,除了她那身西洲的装束,其余都是宫里其她几位后妃不屑要的次货料子做的。

    再多的,却也是没有了,是以这几日她的衣物都是换了洗,洗了换。

    晚霞端了脸盆巾帨出去后,霍轻看向正为她更衣的朝霞,暗暗压下狂跳不已的心跳,忽然出声:“朝霞,西园里可还有女子穿的衣裙么?”

    朝霞动作一顿,她早便发现霍轻的衣裳有些旧了,于是很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想了想道:“回姑娘的话,恐怕是没有的。除了姑娘外,王爷不曾带过旁的女子来西园,是奴婢们疏忽了,没来得及为姑娘准备周全。”

    说着,她退后一步,朝霍轻行礼道:“奴婢这便去同王爷报禀。”

    “等等。”霍轻叫住了她,而后道,“可否让我自己去?”

    朝霞眸光闪了闪,能在西园做事的都不是蠢人,再者霍轻脸上根本藏不住事,一眼她便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