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白天受了惊吓,当时还没什么,夜里开始发起热来,等到大家发现的时候,薛石已经被烧得满脸通红,胡言乱语。

    薛顺连夜跑去请村里的老郎中,开了几贴汤药,陈秋娘赶紧去煎药,薛双双想到前世的物理降温法,去井里打了水来,拧湿了布巾敷在薛石额头上给他降温,又不断用布巾沾了水给他擦拭腋下、颈脖等有利于散热的地方,希望能把烧降下来。

    二房忙得人仰马翻,其他几房却安静得很,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过问一声出了什么事。

    这么凉薄的做法,不止让薛双双,就连薛顺心里也坚定了要分家的决心。

    一碗汤药灌下去,大半个时辰之后,薛石身上的温度总算降下来一点,脸也没有那么红了,已经是天光大亮。

    二房三人忙了一晚上,俱是疲惫不堪。

    院子里这个时候开始断断续续传出人声。

    大房三房的人起身洗漱,不断有人到井里打水,还有人到到厨房去想舀热水,发现厨房还是冷锅冷灶。

    “哟,今个儿是怎么啦?这个点厨房里连灶都是冷的,给孩子洗脸的热水都没有。”王春桃高声道。

    李招弟道:“娘,二弟妹这是又不做饭了?可别等男人下地回来,又吃不上一口热呼饭。”

    薛福道:“二弟也太不像话了,下个地竟然还要爹等他。”

    薛壮道:“我今天说好去镇上帮工,看样子早饭是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薛老太粗大的嗓门开始咒骂:“老二人呢?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下地?田里的活计不仔细侍弄,影响了收成,让一大家子都吃西北风去?”

    “还有老二家的贱妇,这个点还窝在屋里,拉着男人不让下地,自己也不做饭不洗衣,满村里看看,谁家的婆娘像这样?”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懒货!”

    “老薛家这是造了什么孽!”

    “一家子都是死人不成,还不赶紧死出来干活!”

    陈秋娘一心都扑在薛石身上,加上她平时在家被薛老太骂得最多,已经皮掉了,这个时候反倒没怎么把薛老太的话当回事,左耳进右耳出,没太注意薛老太在骂些什么。

    薛顺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双手死死攥成拳,指甲都陷入肉里,差点冲出去跟薛老太拼命。

    他儿子烧得这样厉害,半夜请郎中,一大家子只当不知道,这时候还要指责他们一家,往他们身上泼脏水,这哪里是亲人,说是仇人也不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