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去,眼眶红红的,像只兔子,若是有耳朵,此刻肯定也是没精打采的耷拉着。他叹气,见不得她伤心难过,虽然她现在还是男装打扮,可自从知道她是女子后,孔邑就想宠着惯着她,现在她不好过,根本不是他本意。

    谁知道她泪窝这么浅,能一路哭回来还止不住。

    拉着她去了自己那处,终于不哭了,她坐在圆凳上,仰着头问他干嘛。

    “我同你说实话,当你告诉我柳儿在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你是女扮男装时,我动过杀心,有意想找人发落她。”

    他看她,钟毓唇微张,想给柳儿开解,孔邑恍若未见,继续道,“可你一向看重她,我便忍了,咱们俩不必因为一个奴才生隙。可那晚她扮做你,实在是越矩,孔府自始以来就没有这等大胆张狂的奴才,我知道你怪我,可钟毓你想想,你做的难道就不过分?”

    “你明知自己身份,还从府里□□出去,混迹于一堆男子中间,我气你恼你,又何曾动过你一丝一毫。”

    “处置柳儿,爹爹是知道的,他一向疼你,这次却没伸手帮你,是因为爹爹心里也有气,可他舍不得迁怒于你,我要是打死你的丫鬟,他是不会管的。”

    字字句句犹如巴掌扇在她脸上,她头垂得越来越低,更觉得那晚□□逃出孔府做的有多荒唐可笑。

    她不听话,不懂事,害了柳儿,更叫爹爹和兄长生气。

    “我错了,大哥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一意孤行,凡事任自己性子胡来。你和爹爹总在为我打算,是我....我不知好歹。”

    总算开窍了,孔邑弯腰替她揩去眼泪,不想她太自责,向她允诺,

    “这回你也吸取教训了,等那奴才腿脚再好利索点,我就让她回来接着伺候你,如何?”

    “当真?”

    “我何时拿话唬过你?”

    她咧嘴笑,双臂攀上他的肩背,牢牢抱着他,真心实意地感谢,“大哥,你真好。”

    抚了抚她的发顶,满怀被她塞得满满,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柳儿回府时已经快接近除夕,主仆二人在屋子里抱头哭了一会,钟毓怎么也要求她原谅自己,柳儿跪在地上,红眼说了一番恳切衷肠的话,

    “说句攀高枝的话,我一直将您当作自己姐姐,没有小姐,我怕是早就......,为您我愿意上山下海,求您以后不要再和奴婢这么生分,就让我尽心伺候您。”

    除夕夜,钟毓从头到脚置换了新衣新鞋,坐于孔邑手边,孔云峰坐在主位,精神烁烁。饭桌上气氛融合,她向来擅长逗乐,孔云峰和张姨娘席间几次被她逗笑,笑嗔她顽皮。孔邑嘴角也噙笑,钟毓眉眼活泼俏皮,颊边的梨涡惹得他手痒,总想捏一捏。饭毕,便要守岁,钟毓向两位长辈说了吉祥拜年的话,不打扰长辈们休息,和孔邑一起离开。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钟毓伸手接雪花,仰头看天,孩子似的在原地转圈,转了几圈,手腕被抓住,孔邑沉声提醒,“小心头昏,摔倒了莫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