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到此为止,再这么下去就该露馅了。

    乔言藏不住心事,不擅长隐瞒自我情绪,掩饰过于拙劣,有什么都很容易表现在脸上。她颇有自知之明,三两句话便草草结束这些,转而问及下午的安排,巧妙地移开了容因的注意力。

    下午容因要出去一趟,外出取货,届时需要乔言留下守店,所以晚些时候的工作得提早分配完毕,不然到时候订单多了顾不过来。

    容因打算让阳阳顶岗,给乔言当帮手,于是叫人过来交代了一番。

    乔言进到烘焙室,抓紧时间做出一部分甜品蛋糕,以便容因离开后能腾出手调饮品,避免下午太忙了而延误出单。

    至于那点无关紧要的疑虑,之后再也没提过。

    问这些只是一时兴起,乔言没心力深究,不会自寻烦恼。

    她还是想不通容因讲的那些,搞不懂,到底不曾感同身受过,在此之前连稍微片面的了解都没有,哪可能一下子就全都理解了。

    人的观念受原生家庭和成长经历的影响,如果原本就不太能接触到比较小众的群体,以及该群体的文化与理念,那日后再接受无疑是种巨大的挑战。

    现实生活中,大众对性少数人群的认知少之又少,也没哪个同性恋会到处宣扬自己的性取向,两方既界限分明地区别开了,同时又诡异地共存发展,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当然,前提是少数派不出现在多数人的生活中,并对其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在传统文化的继承中,普罗大众的选择里是没有认识性取向这一项的,譬如孩子处在青春期自我认知阶段时,徐子卿就从未教过乔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姥姥和已去世的姥爷也不会这么引导。

    传播诸如此类的观念,那纯属是有毛病,脑子有坑的家长才这么干——小年轻们本就求知欲旺盛,精力充沛到过剩,一个个的分辨能力不咋地,却又中二臭屁得要命,爱追求特立独行,喜欢标榜与众不同,如果不加以管束,他/她们绝对会做出一大堆极度出格的行径,保准会乱套。

    早期的网络不如当今发达,新鲜玩意儿少,没那么浮躁,不像现在遍地都是靠装同性恋赚取流量财富的大小网红,那会儿同性恋还是比较低调,没谁会大张旗鼓地向全体网民“出柜”。

    乔言进入大学后才对这个群体有所耳闻,也亲眼见过,但不是网上那样。

    大学里的同性恋除了择偶取向与大众不一致,别的方面好像与其他人没多大差别,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人物,日常该学习就学习,该吃饭就吃饭,偶尔被分到一起做小组作业了,或者约到一块儿聚餐了,也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都是普通人,平平无奇。

    有一回到学校后山散步,乔言和室友还碰上俩女的坐桂花树下的木椅上搂着啃嘴,姿态很是亲密。

    当时乔言啥也不懂,没形成对应的观念,撞上后她比两个当事人还懵,回去的路上还好奇地悄摸问室友:“她们是朋友还是同学啊,咋亲嘴呢?是亲了吧,长头发那个都骑短头发腿上了,抱得可真紧,粘上去了一样。别是我眼瘸认错了,那个短头发其实是男的?”

    室友都乐抽了,笑话她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