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对着镜子继续问:“宋妈妈人怎么样?”

    “奴婢说了您别怕,”红霜面色难看了些许,慢吞吞道:“宋妈妈……在寿安堂管束规矩的,去年逼两个小丫鬟跳了井和上了吊。”

    宋妈妈看着好相与,实则这些年,府里死在她手里的小丫鬟,不下十个了,各种罪名都有,死法也花样百出。

    兰庭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看来祖母对我还真是不薄。”

    红霜缄默不言,这下面的话,不是她该接的。

    过了这三四天,兰庭已然将规矩知晓了差不多,之后只要稍加注意即可,断然不会在人前失了礼数。

    她卸下头上的发带,放在了桌子上,徐声道:“学得差不多了,不用忍了。”

    “小姐是要把她们送走吗?”一旁铺陈被衾的碧釉回过头,格外惊喜地问道。

    这段时日,不止大小姐不好过,就连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曾好受多少,尤其是香穗来了后,向妈妈恨不得自己女儿才是大小姐。

    红霜手下动作慢了慢,迟疑地道:“可……侯爷必然是不同意的。”

    兰庭打了个哈欠,说:“那就用点手段弄病了,直接送走。”

    有病的下人是不能留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尤其是这两位才来不久的妈妈。

    对大小姐的直截了当,碧釉惊愕又陌生,掩唇道:“啊,这不太好吧?”

    为她梳理头发的红霜也听着愣了愣,难道,不应该是与夫人去说吗,看着昏黄烛火下的大小姐静谧温柔,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浅笑,仿佛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她说的,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兰庭站了起来,坐到了床边,轻描淡写地道:“明晚让夏妈妈置办一桌酒席,宴请二人,灌醉了再行事。”

    红霜应了声,继续低头给小姐将头发理顺,心知经过这段时日的纵容,两个妈妈绝对不会拒绝这顿酒席,更不会怀疑她们别有用心。

    这法子不是内宅用的,反倒很有外面的作风,就是挺上不得台面的。

    可是转念一想,内宅的手段只是更加阴柔委婉,也不怎么样。

    兰庭可以上连氏面前去哭诉,用苦肉计都可以,但未免有些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信芳堂大多都是她的人,不是的,现在也让夏妈妈掐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