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自是老了。”

    “毕竟自你我成亲之后,已经过了二十年。”

    “二……?”

    谢薇噎了一噎。她大睁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消化突如其来的讯息。

    二十年?

    什么二十年?

    不是八年吗?

    她听到那叫“二爷”的人说和尚疯了八年,心道自己这一入境居然就入了八年。真是意想不到的长……这会儿大郎、不,和尚却说在那之后居然已经过了二十年?

    “施主倒是风华依旧,容颜未改。”

    和尚的语速十分和缓。他赞美谢薇的口吻就如同赞美周天神佛,虔诚而真诚,却又隐隐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谢薇张了张嘴,太多的话想要从她的喉咙口里涌出。可最终,她只是嬉笑着揪起一束自己的长发,甩甩那丝线般的白发,笑道:“我哪儿没变?我可变得比你多多了。你瞧我这头发,从后头看就跟个八十老太一样。”

    和尚微微弯起唇角。被谢薇不告而别二十载的他浑身不见半点锋锐,只似一位平和的老友那般向着谢薇温和道:“施

    主是修士,八十哪里能算老太?”

    “……对哦!八十现在都还不到我整个狐生的零头呢!”

    谢薇说着也笑了起来。

    她想过她这么不告而别大郎会生她的气,会发她的火。她卷着和尚从昆仑山脚下溜了溜了的时候也想过待会儿到了安全的地方把和尚放下来,和尚是不是会对着她冷言冷语,冷眼相看。

    可是没有,半点儿没有。

    现在的和尚已不似谢薇初始他那时那样木讷。他开始会赞美人了,也会与人说笑了。

    他的气质那样端庄温润,就像一块原石被打磨成了一尊佛像,慈眉善目间又透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坐下来与和尚轻松愉快地谈天说地的一天,谢薇一时间也想不通这样的现状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