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知府衙门的院子又与指挥使衙门不同,又与历任知府无不是文人出身,知府衙门的后院中多是亭台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葱蔚洇润,景色很是优美,因此即便此时已经入了严冬也可以依稀想象出夏天时的美景。

    在后院的一座精致小院里,有一个小花圃,在花圃中数十朵梅花正迎着寒风傲然绽放。花圃前方不远处是一座五角小亭,亭内设有石桌木凳,亭旁又植有几丛修竹,此时这座小亭里的石桌上摆放着四跌精致的小菜,在石桌的边角还放着一个小炭炉,炭炉里的幽兰色的火焰清晰可见,一个做工精巧的弯嘴酒壶就放在炭炉上,正冒着渺渺的白烟,一阵阵酒香从酒壶里飘了出来。

    青州知府魏同年穿着一身朱红色的便衣,正坐在一张木凳上,手里端着酒杯往嘴一饮而尽,而后才咪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唇齿留香。抚了抚颌下三绺长须微笑道:“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蔓葶啊,你看此诗可否应今日此景啊?”

    “噗嗤!”一声清脆的笑声在旁边响起,“爹爹,女儿知道你最为敬佩放翁公,可你也不能总是把这首诗挂在嘴边嘛,难道爹爹在自比放翁公么?”

    魏同年佯怒道:“好你个蔓葶,难道爹爹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吗?”

    “嗯,爹爹是个好官,可惜啊比起放翁公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咯咯咯.....”一声清脆的笑声飘荡在小亭里。

    “好了,你们爷俩真是的,做爹的吧象做爹的,做女儿的也不像做女儿,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又一个温柔成熟的女性声音在一旁响起。

    “咯咯咯......”清脆的笑声又飘荡在空中,若是有人把亭中的情景画下,一定让人赞叹好一副其乐融融的合家欢图。

    只是一个声音很快就打断了这个情景,一名青衣小帽的家丁快步走过来禀报道:“大人,外头有人求见!”

    “嗯!”被打断了天伦之乐的魏同年不悦的训道:“混账,难道你不知道老爷今天不想见外人吗?更何况是什么军爷!”

    这名家丁苦着脸说:“卑职也跟他说了,可他却说有要紧事要见老爷,若是不同胞恐小的吃罪不起,小的怕耽误的老爷的大事,因此才过啦禀报的。”

    魏同年不悦的说:“你这蠢材,人家这么轻轻一吓你就屁颠颠的过来啦,还亏你是我魏府的人,怎么这么没用。”

    “是是是.....小的立马就把他撵走。”家丁边说边弯下腰低着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后就要转身离去。

    “慢着!”一声温柔悦耳的声音响起,“外头求见的是什么人?姓甚名谁?难道他不知道每月十五老爷是不见客的么?”

    家丁止住了脚步,低声道:“回夫人话,那名军爷自称是从灵山卫所望海堡来的百户,名叫庞刚。”

    “庞刚!”亭子里响起了一声低沉的惊呼,“他来干什么?”

    随即魏同年问到:“他是否一人前来?”

    “回老爷话,不是,他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军汉呢,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好不凶狠!”

    “是这样啊!那就让他过来吧。”魏同年轻轻叹了口气,挥手斥退家丁后伸手揉了揉额头旁的太阳穴,过了一会才有些不解的问道:“柔儿,这个庞刚当初对你是有救命之恩,可本官已经送了他一个百户的前程,按理说已经我们与他两清了,可是他今天为什么要来呢?难道他又要有求于本官不成?”

    坐在魏同年右边的是一名穿着裘皮大衣的中年美妇,秀发高耸,挽成海螺形状,瞳子乌亮有神,流盼间媚态横生,勾魂夺魄,正是当日被庞刚就回来的那位魏同年的小妾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