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喜来到周向军的棚头小屋,里面没人,李秋喜在里面转了一圈,越转越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为什么呢?这里,不是李秋喜第一次来,不过,这一次屋里显得干净利索,就连棉被头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丁点男人的油污。

    周向军在棚里边拔草,听见外面窸窸窣窣响动,以为外面的人会找到他的棚里来,就不用他亲自往外走了,不过,周向军等了半天,只听见窸窸窣窣,却不见人影进来,周向军没办法,只好起身,懒洋洋的往外走去。

    一掀门帘,看到李秋喜,周向军颇感诧异,不禁问道:“哟,嫂子,你咋有空来呢?没,没在那边?”李秋喜知道周向军指的是张桂珍。

    李秋喜上下扫了一眼周向军,这才笑道:“都说长嫂如母,今天我这个老母亲为你的终身大事来操心了!”

    “哎呀呀,可别,可别!”周向军闻言将手摆的像蒲扇,连连道:“我周向军孤身寡人十年,这一身清誉可不能毁于一旦,不找不找,绝对不找!”

    李秋喜鼻嗤一声,道:“就你吧,聪明点,别在我面前提你那狗屁清誉,好好的当个人,好好的寻个良人,把自己嫁了,省了你一天的使唤闺女,帮你洗洗涮涮,你这老爸的脸,不羞不臊吗?”

    周向军笑了笑道:“那嫂子你可是操多了心了,我和我大闺女俩相依为命十年整,那可是一点嫌隙都没有,我大闺女体贴我老头子,我心疼我的大闺女,我怎么可能连累我大闺女一星半点,那双小手葱白似的,我可舍不得让我大闺女那双手沾上一点阳春水。”

    “吆喝!”李秋喜倒是觉得有点意外,只笑道:“照你这么说,你这一屋子干净,又是拜了哪个女人所赐呢?”

    “哎哎,嫂子,说话归说话,可别埋汰我了啊,十年了,我守身如玉十年,可没有再犯下那不光彩之祸事,我大闺女天天在眼前转,我可一丁点坏榜样没给我大闺女做下。”周向军赶紧解释。

    李秋喜笑道:“那我问你,你这被头谁给你拆了洗干净的?你的枕头套谁给你搓的发白?你的炕席窟窿谁给你编的整整齐齐?你的地面边角,谁给你掏索的干干净净?别说你借了神笔马良的笔,大手一挥画了间干净屋子,你的屋子就干净了。也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动手,前几次来,我可看得见,根本不是这样的,你别说,这么几天,你就勤快了!”

    周向军道:“我周向军一生不是孤家寡人,我有兄弟姐妹,就不行我的姐姐妹妹妹看着我不忍心,我周向军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个废物,就不行我十年一点点学会做这些琐碎事儿?”

    李秋喜想了想道:“哎,看来当你的姐姐妹妹还真是够了倒霉。”李秋喜不是没有听说,周向英和周向云俩,现在加上一个周向如,姐妹三个轮流着来给周向军收拾卫生,三姐妹里面除了周向如,周向英和周向云俩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自己还有一家子老小需要侍候,根本不想来给周向军打扫,耐何周向军亲自往人家找去,无论如何让姐姐或妹妹去帮他收拾,一星期收拾一次,周向军是那么爱干净的人么?当然不是,还不是小棉袄长大了,在张桂珍身边干净习惯了,看不得老父天天生活在埋汰的生活环境中,一到双体日,小姑娘来到周向军这里,作业都先放一边,伸手就给周向军收拾卫生,被子里子从里到外的拆拆洗洗,衣服袜子一件不落的洗洗搓搓,有时候,光搞卫生就收拾一天,到了晚上,周向军三催四催的小棉袄才肯放下手里的活计,去睡觉。时间一长,周向军看不下去了,自己也不是动不了手,等棚里忙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累,根本顾不上,这怎么办呢,一面自己没时间,一面又实在心疼闺女,周向军就想起三请四求的找到姐姐妹妹的头上。

    可是,李秋喜今天来,可不是来检查周向军卫生的,她还有别的目的。

    就连周向军也问道:“嫂子,你来我这儿,是来视察我个人卫生的?”

    李秋喜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

    周向军不明白了,又问:“你就是路过,看我活着没?我没事,当然活的好好的,你放心好了,告诉娘也不用担心我。”他知道自己最近忙的不行,自己的棚还有张桂珍的棚,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活着,大部分时间,他都老早在饭馆订了饭,鲜少往自家老娘的院里去吃饭了,他以为,李秋喜是受了周刁氏的嘱托,过来看看他。

    李秋喜又摇了摇头,道:“你的生死不是人们关心的大事——”

    “呀,嫂子,我的生死都不重要了?”周向军深表讶异,“我是周家的人啊,我身上流着周家人的血,你们,就,就这么不把当回事了——”

    “得了你!”李秋喜伸手打断周向军,道:“你可别矫情了你,少跟我臭贫!我说正事人,你给我好好听着,听完了,好好去做就成了!”

    周向军对这李秋喜这个当嫂子的,免疫力超强,李秋喜一火,周向军立马老实,这下子,周向军摊了摊手道:“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