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学芳忍不住数落了起来。佳琳下意识地瞅了周围人一眼,看样子全都知道,而且相信了。可佳琳还是不以为然。伟光跟钟嫣是啥人,别人不知道,她可是一清二楚。伟光对眼高过顶的钟嫣来说就是空气。钟嫣在她跟前毫不避讳,说伟光只知一天三顿,了无生趣,还自以为是,奚落她也能忍受得了,给了她一天都忍受不来。钟嫣才瞧不上伟光呢。而钟嫣对于伟光,别说她瞧不上伟光,伟光更瞧不上她。钟嫣在伟光眼里虽不是空气,顶多也就一阵风。伟光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就会腆着个脸搁一边瞅着那风看稀奇,瞧热闹。再说,俩人就是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别说打情骂俏,连个眉来眼去也不曾。她就是再笨,不会连这个都感觉不出来。嘴里可以不说,但眼睛和表情是掩饰不住的。

    小姨杨淑敏替外甥女抱不平:“我跟你说,毛病主要还是出在这钟嫣身上,这娃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前些日子我去琳琳店里,你知那穿的啥?”杨淑敏夸张地说,“那牛仔裤屁股后头两个这么大的窟窿,整个屁股蛋子明晃晃地露在外头。那裤腰低得你是没见,我都说不出口。衫子薄得透得,俩**鼓得多高,走路一扑闪一扑闪。那还不是故意给伟光看哩。”

    佳琳被她说得都忍不住乐了。

    钟学民把烟头朝地上一吐,说佳琳:“你尽早把身上衣服换了,以后给我再少往出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这丢啥人了?街上不都是这衣服。”

    钟学民不容分辩:“人家穿不穿我不管!要穿你就给我正正经经的穿!好样子不学尽学瞎样子!”

    杨淑敏忙打圆场:“琳琳这衣服算啥嘛。街上衣服店里卖的都是这。这事先不说,现在商量下来该咋办?”

    “唉——”钟学民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佳琳掏出手机,钟学芳一把按住:“你给谁打?”

    “给伟光,先把事情弄清楚。”

    “你傻呀,这号事他能跟你承认?”

    “你不用管。”

    “我的给你都说了半天了,你还问啥问?你是不相信我的,以为我说的都是假话?福运昨天叫人给你公公说话,要么掏二十万,赔她女子名誉损失费,要么法院告伟光强奸。”

    杨淑敏一脸鄙夷:“想钱想疯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也不把他女子照一下。谁勾引谁还不一定哩。家丑不可外扬,娃不知丢人,大人也不知丢人?还好意思跟人说!”

    钟学芳对佳琳说:“福运不是一般人,百眼开,说得出做得出。今日把你叫回来,就是商量个解决的办法。”钟学芳顿了顿,“姑也知道你的性子,眼里不揉沙子。可现在不是跟伟光闹的时候,先把福运这事到头,过后咱再跟他伟光好好算算这账。”

    杨淑敏也劝道:“就是就是。咱这是关着门说话,现在这号事多了去了,明里暗里的,哪个村没有,早都见怪不怪了。以后少着气,把你气出病了你白受,旁人还搁一边看笑话。年龄慢慢也大了,就得学会忍事,不忍就过不成日子。”

    钟学芳把手按在杨淑敏的胳膊上,提醒她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福运那人油盐不进,鬼主意多,是个老狐狸。我几个人商量了,还得从钟嫣身上下手。你就跟她钟嫣敲明叫响:‘你当初没地方去,是我硬拧着伟光收留了你。怕底下冻,叫你住到上头。你不记好也就算了,还弄这恩将仇报的事,叫两头当家人跟着着气。现在都一齐怨怅我。事既然已经出了,怪谁不怪谁也先不说了。你毕竟是女的,受吃亏大,打胎流产的钱我的可以认。过后咱俩还是朋友,还该交往还交往。’”

    杨淑敏嘴一撇:“跟她还交往个屁!”

    钟学芳说:“先把她稳住,把这事先到头。只要钟嫣把柴火撤了,福运那儿就烧不起来。”

    杨淑敏安顿佳琳:“你就跟她说得可怜点,就说你爸你妈把你叫回来没骂死,把你爷你奶气得病都犯了。两头屋里盖房的盖房,结婚的结婚,钱都花完了。二十万,把人杀了。庄稼户,谁家就有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