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姜那日的话如同预言。

    两人从狂炎宗离开后,当晚就有人去了她们暂住的客栈“做客”,且接下来的日子,隔三差五便会出现一批。虽然不足为惧,却还是弄的两人不胜其扰。

    “没完没了了。”松开手,被折断脖颈的黑袍人扭曲着倒在地上。红迎随手扯过一块白帕擦手,语气满是不耐:“这是这段时间第几次了?”

    “第五次了吧。”蹲下身,挨个取下尸体脸上的面具,云姜不甚在意道:“修为身手皆不算上层,想来应该是觉得你和‘梁姒’两个人在一起的话,不算难对付?”

    “笑话,我们在其他宗门抢置魂阵材料的时候杀的那些人都是假的?”泄愤似地朝尸体踢了一脚,红迎狠狠磨了磨牙,“一群群苍蝇一样,实在招人烦。”

    “他此举目的,也许是在试探。”拍拍红迎肩膀以示安慰,云姜抬手,地面无声燃起淡色火焰,须臾间,将所有尸体血迹焚烧殆尽,“试探你身边的‘我’究竟是几个人。”

    下巴点点桌上一只漆黑的瓶子,云姜狡黠一笑:“毕竟咱们刚刚才杀光了他特意派去的精锐,又‘抢’了他一个法宝。”

    顺着云姜视线望去,红迎脸上也露出些痛快的表情:“呵,设阵埋伏又如何,阴招频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杀得干干净净?”

    瓶子细口宽身,材质似瓷非瓷,似玉非玉,通身黯淡,在烛火的照耀下,却会顺着瓶身闪过一种怪异的光芒;瓶子外,层层叠叠的封印压不住极度危险的气息,逸散在外的黑色雾气让人侧目。

    想起所炼宗门的掌门把它交给自己时脸上的恐惧与解脱,红迎皱了皱眉移开视线:“碧洗浆这种东西传言中的东西都被他炼出来了,材料都要搜集多少年。他是铁了心要布置魂阵。”

    “你也不想想他筹划了多少年,不是铁了心我们反倒要警惕。”将红迎的反应看在眼里,云姜把瓶子收到储物戒中。

    欲言又止地瞥了云姜一眼,红迎没接话,走到桌旁拿起茶壶倒水,倒着倒着,眼神渐渐飘忽:“说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云墨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情况如何。”

    云姜手下动作一顿。

    片刻从红迎手里夺过茶杯,云姜轻啜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走之前我给他留了稳定神魂的东西,也提醒过他小心凌修烨。他不是愚笨之人,尽量不让凌修烨近身,应该不会有事。”

    “希望如此。”

    瞥了身旁人一眼,红迎抿唇,想了想斟酌着道:“云姜,你要是想知道云墨最近的情况,我可以……”

    “不用。”云姜几乎没有犹豫。

    一点点摩挲着杯沿,她道:“顾彧多疑,我们如果贸然去剑宗打探情况,必然会被察觉。若是他着急起来,不择手段,云墨的处境会变得更糟。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相信他。”

    空气安静下来,只剩烛火‘噼啪’的燃烧声。

    作为相伴多年的友人,云姜在想什么,红迎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