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阿沫只当是璟华神智昏钝而说的胡话。

    因为首先,妙沅对璟华向来是无微不至,对于他的各种病症,哪用他说,早已配置好了现成的丹药。

    其次,璟华每次心疾发作,也确然都十分危急,临时配药哪里来得及?

    第三,璟华此生最厌恶吃药,妙沅逼着都能逃则逃,从无主动要求之理。

    揣着满腹狐疑,妙沅走后,宫里又剩下璟华与阿沫两个,她便忍不住问道:“璟华,你究竟想配什么药?”

    经过一轮急救,璟华看上去比方才略好一些,但面色仍是煞白,无声无息地靠在临窗的软榻上。

    阿沫面前,他方才的冷冽锐气尽数褪去,整个人显得脆弱易碎。

    “这个药,不是给我自己吃的。”他身上难受,虽被施了针却一直都未能踏实睡去,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眸,露出一个疲倦笑容。

    他的视力又开始模糊,直到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楚眼前人,将微笑的方向略作调整。

    “不是自己吃,那是给谁吃的?”阿沫不解道。

    璟华笑而不语,容色苍白却仍旧隽秀无边,他略吃力地抬手,招呼她道:“沫沫,你睡上来。”

    虽然无甚力气,他却仍尽力将她揽在怀中,嗅着她玉体幽香。

    蒄瑶走前,将园里的梅花都重新施了法,已能在温暖气候中盎意开放,此刻正洋洋洒洒地自枝头飞落旋下,铺垫一场醉人花雨。

    良辰美景奈何天,这样的时光自己还能拥有几多?

    璟华伸手撩过她的碎发,凑着她耳廓低语,病中软弱,似有无数绵绵情话欲吐。

    阿沫被他温柔怀抱,却不明大敌当前,为何他突然如此缱绻,刚要开口相询,却听璟华低低“嘘”了一声。

    “这个夸父是你从何处接来的?”语声低沉稳健。

    “昆仑墟啊,怎么了?”阿沫心领神会,也立即紧抱住他,将螓首埋入他胸膛,似缠绵轻语,“璟华你方才是装的么?吓死我了!是你觉得这个夸父有问题?还是连宸安宫都不安全了?”

    “没有,望星阁那边牵扯了我太多精力,不得不提防些。”璟华轻轻道:“总觉得上次见夸父,他没有如此嗜杀成性。炎龙曾那么得罪他,他都没有赶尽杀绝,九万凡人如何说杀就杀?”

    阿沫想了想,道:“办法是残忍了些,可夸父爷爷也是为了你好才出此下策,大哥不也在帮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