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也不问问本姑娘是哪儿来的,会连黑鱼、鲶鱼都分不清?欺负人也得有个眼力劲儿,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告诉你,你还没分清你大舅二舅的时候,我就能把你们钱塘江里每一条鱼虾王八都给叫出名字来!”她撸起袖子,把那条鲶鱼扔还给小二,“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叫它开口自己告诉你!”

    璟华还没睁开眼睛,耳朵里就听到阿沫在门外和小二气势汹汹吵架的声音。今天的阳光有些烈,刺得他眼睛痛,他索性懒懒地躺了一会儿,微翘着唇角,听阿沫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为了一条鱼吵个不休,那声音在他听来犹如仙乐。

    不,仙乐又哪有她的声音好听?

    阿沫还在外面,她已经完全占了上风,小二本想她一个生得娇滴滴的小姑娘,看上去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怎懂得分辨到底是什么鱼,见黑鱼卖得贵,便弄了条便宜的鲶鱼代替,想多讹她些银子,这会儿正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呢。

    璟华在床上微笑着听了一阵儿,挣扎着起了床。现在一次发作得比一次凶猛,全身龙骨都像被碾碎了似的,没有半分力气,但他还是咬着牙,硬提着精神起来。

    光听声音哪里够啊?他等不及了,要去看看她。

    璟华打开房门,没错,那个乖伶小巧的人儿就在外面,离他不过两丈。

    她站在天井里,斜扎了个马尾,就像上古时代要出征的斗士,不懂掩饰锋芒棱角,帅得让人嫉妒。阳光恰从她头顶洒下来,给她配了点圣洁的光芒。

    而这圣洁却又被她自己的不安分所打破,灵动的双眸不时左顾右盼,好像这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只要她想,就能上天入地。

    “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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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沫一回头,见他正靠在门边,微笑叫自己的名字。憔悴病容被艳阳的高光隐去,公子如弱柳扶风,只留温润静好。

    “璟华,你醒了?”她兴奋地奔过来。

    才几步路,他却已等不及,她亦等不及,不约而同朝对方奔去。可他毕竟没什么气力,跑了两步,脚下一软,便跌在地上。阿沫急忙过来扶他,却反被他牵了一下,也顺带倒在地上。

    “说了你不要跑啊,急什么!”她心疼不已,想站起来拉他。

    他却毫不在意,还坐在地上,就已等不及伸手把她拥进怀里,轻声道:“我怎能不急?沫沫,这两天,我没有一刻不急,急得……咳咳,急得都不像我自己。”

    他抱住她,抱得好紧,紧到毫无保留,用光他所有力气,紧到连他自己都快窒息,但仍一点不敢放松,好像只要一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一样。眼前是那张明媚小脸,却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他只觉得自己不争气的心,又开始咚咚乱跳。

    “沫沫,沫沫……”他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该说哪一句,言语无力,手足无措,一贯的冷静从容不知去了哪里。

    “我在。璟华,沫沫在。”他叫一声,她就明白干脆地答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