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份山东浙江水灾,九月份浙江潮水溢涨,皇上又忙着调兵遣将去修河堤。

    另一边北元虽已灭亡,但蒙古部落一直不安分,明争暗斗之乱一夜也说不完。其中,阿罗出部和癿加思兰最是难缠。

    哈密卫本是朝廷内番,由于元朝灭亡时这里的蒙古首领及时投降归顺,朝廷仍安排由安可帖木儿后人继续管理此处。但到后期瓦剌人捣乱,哈密卫开始混乱起来,逐渐脱离朝廷掌控,畏兀儿人癿加思兰趁机攻占哈密卫,拥兵自重。

    现在癿加思兰已进入河套地区,与阿罗出部会合,朝廷正调遣安南国军队与之作战。而阿罗出部呢,是个不安分的主。去年就联合其他部落骚扰边境,虽然最后总被打败,那也是百折不饶,愈挫愈勇。

    是以,皇上心绪不佳,非常不想听他们在这儿废话。

    于是,万安本着为君分忧的心情,灵光一现,跪下来高呼万岁。一般臣子唤万岁时就代表着话已经说完,可以退下了。

    万安这么一喊,彭时和商辂也没法儿再说下去,只能和他一起告退。从此,他这个万岁阁老的名声就打响了,一有事情答不出来就呼万岁,为人耻笑。

    蒋琬和万安走后不久,皇上就过来了。

    他笑着走进来,满面春风,扶起万贵妃,与她携手进殿。两人一起坐下也没撒开手,皇上笑道:“贞儿,你可还高兴?”

    万贵妃含笑低头,“高兴。我知道,让皇上为难了。”

    她这也是大实话。

    万贵妃一族已经显赫,皇贵妃与贵妃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万贵妃吃喝用度已经是顶顶好的了,顶多是皇贵妃离皇后之位更近一步。

    可是后宫有王皇后啊,那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

    她在一日,贵妃也好,皇贵妃也好,都是一样的。

    朝中自然有人不满皇上这么偏爱万氏,他这次封她为皇贵妃,也顶住了不少压力。

    对此,皇上只是淡淡道:“朕决定的事,无须他们质疑。他们既然不能为朕分忧,那么朕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他看着贵妃,放轻了声音,轻轻抚过她的鬓发,似有感叹,“贞儿,我们相识二十八年,夫妻十载。我们之间,他们不懂。朕知道,你不容易。”

    贵妃眼眶红了,可眼泪泫泫未落,怕弄花了妆。她容颜衰败,后宫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于是同寝时渐觉不安,唯恐皇帝哪天厌弃了她这张脸。

    如今听皇上这样说,只觉得自己从前想法是如此不堪,贬低了自己,也看轻了皇上。

    万贵妃笑了笑,“我的不易只在这后宫之中,皇上的不易却在天下之内。若不是倚仗皇上,我哪里有今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