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在巷子口下了车。那三部车就停在巷子口的空场地上,人都已经离开了,可能已经走到巷子里。看到这情形,傅俊也跟着下了车,离张恪有一段距离跟在后面,另外通知两名保镖到学府巷来。

    走到网吧前,看到唐英培跟一个与他长得很像的中年人站在岔路口看着学校东门的方向观望,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唐家的老大唐英育了,看上去气质儒雅,很难想象到这么一号人物控制着章州整个地下黑势力达十年之久。张恪派了三线人马到章州调查情况,有些问题也渐渐理出了个头绪,九十年代初期,国际市场对稀土的需求大幅增长之后,在九八年之前,以唐英育、唐英培兄弟为首的团伙就通过各种血腥手段,将章南大多数的稀土盗采矿点的资源都垄断华稀矿业名下,近年来每年差不多有上亿的血腥财富给他们掠夺过去。所谓的各种血腥手段,张恪记得前尘往事里唐英育为首的团伙主要骨干成员到零三年给抓捕时,除了腐蚀了章州包括市委书记、市长、纪委书记在内的主要市领导,身上还背着十几条命案,在疯狂争夺私矿利益期间,一般性的犯罪更是不计其数。这次派过去的人也查到一些问题;避免打草惊蛇,虽然发现了一些线索,但都没有深挖下去。这时候一旦稀土产业调整,给这些盗采商放开口子堂而皇之的进入开采、分离领域,很难想象唐家能继续从中疯狂掠夺多少的不义之财。

    唐英育正是觉得唐英培在学府巷被建邺警方扣押非常蹊跷,这才开车过来亲自看一看,唐家似乎因为突然而来的危机走到死胡同里了,稀土产业调整的前景又变得渺茫起来,还冒出新华社的记者跑到章州去暗访。

    唐英培也看到张恪了,指着张恪低声告诉他大哥,这次倒没有莽撞直接派人将张恪揪过来问话,进了拘留所,从拘留所里的建邺青皮流氓嘴里得知,从去年体院生冲击音乐学院被整治之后,这附近的治安一向都很严,马莲街派出所的警力配制都要比其他街道派出所高出多少,深夜都有民警在学区附近巡逻。

    唐英育看向张恪觉得这名学生看上去也是普通,皱着眉头,在考虑究竟那个环结出了问题。

    唐忠看到张恪咬牙切齿,但是他不会将自己给人家玩耍的事情说出来。

    从唐英培、唐英育兄弟二人驻足凝望的神态,张恪大致能猜到他们在这里是为那晚唐英培突然给建邺警方扣押的事情而疑惑,但是他们这般重视的程度又令张恪十分的疑惑,心想各方面的动作应该还没有到打草惊蛇的程度吧,怎么会让他们这般警惕?

    张恪转身走进网吧里,杜飞、席若琳还有蒙乐陪崔郁曼坐在综合吧台前的休息茶座里。

    杜飞看到两名保镖跟在张恪后面,但是没有走进网吧来,就像路人似的站在网吧门口抽烟聊天,诧异的问张恪:“发生什么事?”

    “那些都是从章州过来的人……”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唐英育、唐英培兄弟还站在街对面,说道,“唐英培今天出拘留所了。”看着崔郁曼坐在对面,笑着说,“小崔老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该不会抓我逃课的事情?”想着自己除了逃课之外,也没有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会落到他们眼里。

    “他们是章州的?”崔郁曼耳朵尖,听到张恪跟杜飞说的话,心思敏感的她总是能将章州的一切事物跟她哥哥的采访联系上,身子撑起来透过落地窗往外看去。

    张恪也觉得崔郁曼的神态很奇怪,问道:“怎么了,人家是不是从章州过来,跟小崔老师你有关系?”

    “……”崔郁曼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之前对这个学生冷嘲热讽,今天却要有求于人,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上回在教室里听你说起章州稀土矿的盗采与环境污染问题,你是不是对章州的情况很了解?”

    “……”张恪不明所以的看着崔郁曼,穿着玫红色罩衣的崔郁曼与三年前挡在赵司明三菱跑车前的那个形象几乎没有什么差异,素净漂亮的脸蛋,干净利落的马尾辫,性子里照样还有着风风火火的热情,虽然张恪一点都不讨厌崔郁曼,但是看到她总会觉得有些头疼,“你想了解章州什么?你想知道章州的情况,我们年级应该也有从章州来的学生吧,你怎么不找他们?”

    来找张恪,只是路上看到杜飞临时起念,崔郁曼都没有期待能从他这里得到多少安慰,发现想问什么也无从问起。

    “崔主任,你是不是担心你哥哥?”席若琳知道一些事情,看到崔郁曼对章州的事情这么敏感,就插嘴问了一句。

    “……”张恪疑惑的看着崔郁曼,心想她哥哥怎么跟章州扯上联系?

    席若琳也就在年级办公室听到崔郁曼跟她哥哥通过几次电话里略知一些情况,倒也不是很详细。

    总社记者下去暗访的事情不会随便乱说,以免泄露了行踪,不过既然让席若琳说破口,崔郁曼心想告诉张恪他们也无妨,便说道:“我哥是记者,前些天,你在教室里跟周教授为稀土矿的事情争论,我哥听我说了之后就决定去章州采访,今天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联系,想找你了解些章州的情况,暗访给发现会不会有危险?”

    杜飞想起上回跟崔郁曼一起过来找张恪的大胡子中年人,有些像报社记者的模样,比划着问:“是那个大胡子?还以为他是你家哪个长辈呢,他哪个报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