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容川并没有慌乱,既然今日要谈,他自然也想过这个结果。

    只见他向前一步,深深鞠了一个躬,而后说道:“父亲母亲的心思我理解,为人父母,自然想着为儿女的幸福着想。小婿自知做了错事该罚,可知错能改,真心弥补,岂非比一味惩罚更重要?我与娘子成亲以来,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从未有过龃龉,又岂能说不是良缘?况且,当时这亲事,是父亲擅自做主替娘子定下的,如今,你一句写修书又让我们分开,又岂非不是再一次替娘子做主?你从未问过娘子的意见,可知这是不是她想要的?”

    容川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沈青山哑口无言。沈夫人本就不愿两人分开,如今容川又列出诸多理由,更觉沈青山的决定太过冲动,她看向沈青山,叫了一声“老爷”,那老爷却呆坐在那里,宛如一只木鸡,也不知是被容川的话感染,还是陷在自己的思考里,在琢磨着什么。

    见沈青山对自己的话有所触动,容川又开了口,语气相比刚才要恭敬许多,他说道:“小婿知道方才那些话,有些唐突,冲撞了父亲,小婿在此给父亲赔不是。可父亲若是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定会投桃报李,好好报答二老,对娘子,更是绝无二心,我在此起誓,将用我的一生来保护她。”

    沈青山闻言哼笑一声:“你拿什么起誓,你如今自身都难保,有什么能力来保护心儿。”

    容川道:“这便是那次我和父亲所说回家的理由,此事若是成功,便是一劳永逸,再无后患。”

    沈青山闻言不再出声,拧紧的眉头紧锁着,内心却比这眉头还要纠结。容川和沈夫人屏住呼吸不太敢出声,生怕影响了沈青山,又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

    半晌过后,才见沈青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也便随你们去吧。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善待心儿,若是再有下次,我定饶不了你。”

    容川和沈夫人闻言均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容川,自是喜不自胜,展开笑颜,他再一次拜谢道:“多谢父亲体恤之恩,小婿定当谨遵父亲母亲的话,不让二老失望。”

    沈青山见容川眉飞色舞高兴的样子,也是感慨万千。逼着写休书,自然不是他的真实目的,两人的感情摆在那儿,岂是说分开就能分开的。可遇到了这类事,作为家长,不摆出点家长的架势,吓唬吓唬,给点教训,总是说不过去。好在这人尚有自知之明,还知道求情表决心,有了那些保证,沈青山也算是放下半颗心,至于其他,只能以观后效,日后再看。

    沈青山想了想,只问道:“你还有其他隐瞒之事?”

    最大的危机已然过去,剩下的事情好解决,容川再回起话来也是从善如流,他问道:“不知父亲所指?”

    沈青山直言道:“既然你今日请罪,便将未坦白之事一并说来,好让我和你母亲听个明白。”

    容川沉吟片刻,低下了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小婿真实姓名唤作容川,而非容七,此事我已和娘子说过。”

    果然,连名字都是假的。沈青山听闻这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连彼此的真实姓名都不知晓,难怪会互不信任。沈青山正欲责怪于他,又想及容川一直在躲避仇家,将真实姓名瞒了去倒也可以理解。

    可是,凭什么能和女儿说,却不和他们说?难道不应一碗水端平吗?沈青山暗自腹诽,未将这话说出来。

    “还有呢?”

    抛去姓名,肯定还有其他事。

    “昨日说你要回京,又没有后话,是因为什么事?”

    “报仇。”容川简洁有力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