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没好气,她冷冷的一个眼神看过去,只见奴隶正看着自己笑。

    这种笑容莫名的让卫昭想起此前在河边的场景,那时候的笑容不仅让奴隶显得像个孩子,也让自己感觉到久违的轻松。

    明明是在逃命的路上,明明应该狼狈不堪,明明……没什么好笑的事情……

    卫昭有些走神。

    她无意识的扭头,朝河水看过去。河流已经扩宽了许多,流水淙淙,看上去十分静怡。但卫昭曾埋入其中,自然知晓这平静水流下的湍急难缠。

    算了,她想。

    “我们需要坐骑,需要尽快到达县城。”卫昭道,她脸上带着一点笑,只是笑容未达眼底,仅仅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如今我们所在地只能大致划定一个方向,还需要详细的地图。”

    “村寨之中可不会有详细的地图。”奴隶接口道。

    奴隶真的是个烦人的家伙,总是会提出刁难人的问题。

    卫昭瞅了瞅奴隶的脸,在对方刚刚滋润,依然爆皮的唇上停留一瞬,最后移开视线:“教书先生那里有,车行也可以直接到,总有许多办法。更何况,我们只需去到最近的县城便可,哪怕无需地图也行。”

    奴隶闻言,她身子动了动,坐得直了些:“如此,那我们歇息片刻便动身吧。你我俱是年轻女性,若无乔装去到村中,容易遇上拐子。旁人给予的水与食物都不要拿,钱财亦是不易过多暴露。”

    “拐子……”卫昭慢慢的拧起眉,脸上展露怒容,“拐卖妇孺,其罪当诛!竟还有人做这样的勾当!”

    奴隶笑笑,不以为意:“我少时见得多了。虽说是其罪当诛,但往往整村妇女皆是拐卖过来,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满村包庇,又有什么法子?宗祠需要继承,田地需要劳力,国家需要新血,你能阻止多少?”

    “更何况”奴隶顿了顿,“许多被拐的妇人,生了孩子,孩子长大没有办法娶亲。她们最终也会跟着沦为帮凶……”

    卫昭沉默许久,她看着奴隶的表情,又鬼使神差那般问道:“那你们那呢?你们那里,也是如此么?”

    奴隶一愣,她对上卫昭的眼睛,过了许久,才重新扭过头去,缓缓道:“天底下哪有什么新鲜事……说好,其实也是规则散漫,没有规则。只是没有规则,却又往往更加残忍。”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我母亲皆是海贼,父亲是谁不知。也没有什么归处与故乡。但我们曾经遨游大海,去到过许多地方。有的地方保守严规,女子需得裹得紧紧实实的,连面目也不许露出才可出门。亦是有的地方女子可袒胸露怀,做一国之君。哪有一概而论的呢?”

    卫昭闻言,若有所思。只是她并未让自己的这种思绪发散太久,很快就抬起头来:“你既然曾多有外出经历,那前路本宫便需你多加照拂了。”她顿了顿,又道,“待到我们安全之后,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奴隶却是弯了弯眼睛:“我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