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河流,河水哗啦作响,她记得自己幼年时曾被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推下过池塘。池水不深但是很冷,那时候的窒息让她现在都记忆尤深。

    或许还要再感受一次。

    卫昭这么想着,她把额头抵住自己的膝盖,她不喜欢泡水,也不喜欢寒冷,不喜欢饥饿、窒息还有疼痛。

    啊,对了,其实,她也不喜欢死亡。

    狗吠声开始变得散乱。卫昭精神一震,她知道,一定是奴隶开始行动了。

    她会怎么做呢?卫昭只恨自己不能跟上去。

    或许奴隶拨开长草,爬上高大的树木。那把白蜡木弓握在她的手中,她会在月色下拉开弓弦,羽箭靠在她的下颚处,绷得紧紧的。火把晃动,人的视力没有那么好,不会发现隐藏在暗处的奴隶,但是狗不会。狗一定发现了什么,它们会冲着奴隶的方向汪汪狂吠。

    这个时候,奴隶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卫昭听过控弦手松弦的声响,极其的漂亮,声音震颤,仿佛与风融为一体,牵引着银光闪烁的箭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能刺中目标。

    就如同卫昭此刻听到的声音。

    狗叫的更急了,人群里爆发出了慌乱的声音,火把胡乱的晃动着。

    但如果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的话,这一出只会扰乱他们,很快就会出现带头者来约束队伍。

    如果她是奴隶,卫昭想,她的下一个目标,就一定是那个带头人。能做决定的永远都是少数,杀掉他或者他们,才是对未来最好的打算。

    卫昭站起身,她努力的踮脚,想要去看远处。

    但她只能看到树丛间晃动的火光。

    大片的阴影被挤压在一起,顺着火光来回穿动,可是卫昭什么都判断不出来。她偶尔听到人声,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卫昭仔细的辨认了一下,不像是神都那边的口音。

    是这里的人吗?卫昭沉沉的思考。

    偶尔也有狗声,带着败犬一样的呜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奴隶砍杀到了它们。

    狗这种动物,在森林这样的地方,比人更加麻烦一点,能少一点便最好是少一点。

    这一瞬间,卫昭仿佛与奴隶感同身受一般。尽管她们一人身处危机,手带杀戮,而另一人则安稳平静,无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