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疑惑,薛岑凉凉的说道:“那日在观绮楼下十里桃林中舞剑的人是你吧。”

    轻烟挠了挠头,她几乎每天都在十里桃林里舞剑,合欢宗许多弟子也会在那里舞剑,他到底说的是哪一日?

    见她仍是疑惑不解,薛岑憋红着脸继续提示道:“就那日!行止从观绮楼一跃而下的那日,他亲吻你的那一日。”

    轻烟忽然就记起来了,她跟随着薛岑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荷塘边钓鱼的行止,面色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主要是尴尬的。

    薛岑见她这幅模样,心里更是受不得了。他暗暗咬牙道:“这里是合欢宗,宗里的男修皆是风流放荡之徒,所阅女人无数,最是会花言巧语哄骗女人开心,他舞象之年的模样就能混到长老的位置,想必不简单。”他缓缓沉了一口气继续道,“你莫要被他骗了。”

    轻烟看着远处那人正与一根鱼线较劲儿,欢快的将鱼钩处的小鱼甩开甩去的玩耍,等捉弄够了又把小鱼儿摘下来扔回荷塘里,她似乎能听到噗通一下子的水声,不由掩嘴笑了笑。

    “行止长老对于男女之情可是很有一套,说起来头头是道,不得不叫人信服。”薛岑干巴巴的说道。

    “哦?是吗?”轻烟暗叹一声,他们一个是真敢说一个是真敢听呢。

    “他这样的人,如何会对人真心呢。”薛岑承认自己看到那个容貌绝丽,性情欢活的少年就嫉妒羡慕的不成不成的。

    那样的仪态风姿,吃穿用度,一看便知是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在大富大贵之家还如此欢活可见家里想必对他十分宠爱。

    同是富贵出身的薛岑想着想着便有些不忿了,他从未有一日松快欢心过,凤阳仙府讲出去是千年屹立不倒的修仙世家,内地里不过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烟烟不喜欢在府里待着,他同样不喜。

    他的出生便是令父亲十分恼火的存在,父母不过是家族联姻,并无多少感情,他们眼底匿藏的除了高高在上的优雅,便是满满的算计。

    母亲算计了父亲,在父亲的酒食里下了那药才有的他,说来也是报应不爽,他生来便有先天不足的弱症。

    父亲又在他的婚事上算计了母亲,他这才得偿所愿。

    这次下和离书的八成是母亲交代下去的,而父亲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再纳陇西李家的庶女做贵妾,若李氏女顺利诞下健康的男胎,那时候便是他与母亲的死期。

    自己……左右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见了鬼的凤阳少君,他自嘲的笑了笑,笑得有些可怜可悲,不怪烟烟不和他回去,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家族他自己也厌倦啊。

    “烟烟……”他哑声叫道,“我们不和离好不好,不回凤阳仙府了,我们去一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生活,好不好……”他极力压抑住情绪,努力哀求道。

    轻烟蹙了蹙眉头,十分不解他这是何意?与自己和离不是他所期盼已久的事情吗?他不是一向都喜欢李轻绯的嘛?与她在此处纠缠什么?

    当当当,门扉被人扣响。

    轻烟打开门便见门外献宝的行止,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手中拎着一只装的满满的木桶,木桶里有不少半尺长的炎雷鱼,靴面上都有星星点点被水渍打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