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与他说过“我信你”,也没有一个人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你不是凶煞之身,所有的坏事亦不是因你而起”。

    每每燕国有霍乱,无论天灾亦或是人祸,最后总会归咎与他,久而久之,他便信了,他就是不详之人,他活该受苦受罪,这一切,不过都是惩罚。

    这时,大巫已走到跟前,看着被扯落满地的铜铃,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呼道:“混账!”

    虽他与疫病一事上做了假,可是当年给燕寒时卜算,得到的却是千真万确的,燕寒时确实是个不祥之人。

    这些铜铃,亦是为了压制他,保燕国的气运,可现在却被李娇一把扯下,他怎能不气?

    “大王!此女蔑视神灵,理当捉拿起来!”大巫大呼道,双目瞪起,怒气冲冲。

    燕寒时站到李娇的面前,“不过是扯下些铜铃来,怎有大巫说的这般严重。”

    “这还不严重?!”大巫气愤道:“先王是如何死的,玉姬是如何死的,大王全都忘记了吗?这铜铃本就是为了大王,为了燕国好,如今您却容忍外人肆意毁坏,还请大王三思,快些将这妖女捉拿才是!”

    听大巫提起母亲,燕寒时心里一阵痛意,额头胀痛难耐,只得将双拳紧握,用力压制着。

    “这是王室公主,不是你口中的妖女。”他咬牙,沉声道。

    燕寒时面对着众人,独将后背留给她,他的身子健壮,站在李娇的面前将她整个人都遮挡在身后。

    她虽然看不到他的神色,但能瞧见他紧绷的下颌,就连垂下的双手亦在发着抖。

    李娇神色一动,还未反应过来,已将他的手握在了掌中。她的手小小的,勉强能包裹住男人发着抖的拳头,夸大的袖口将两个人的举动遮盖住。

    燕寒时身子一僵,忘记了周围还有旁人,只用震惊的目光朝李娇看去,只见她仰头朝着自己笑了一下,随即收敛笑意。

    用稍冷的神情看向大巫。

    “尔等皆说大王克母,是不详之人,不过上下嘴皮碰一碰的事,可有没有想过大王听到会是什么心情?”

    李娇伸手指向众人,嗤笑道:“大家都有母亲,亦知道被母亲护着的感受,可是大王没有,他生来便被你们冠上凶煞的恶名,就算成了燕国的大王,也要被你们肆意辱骂,当大王是铜铁所铸,不知疼痛吗?”

    姒太后见众人神情哀怯,心下一沉,立时道:“大王可怜,我亦心痛!可是他克母是事实,杀父亦是事实,他本就是凶煞之身,若是大巫放纵,燕国只会被他毁坏!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李娇从不是遮遮掩掩的人,尤其是面对姒太后这般令她厌恶之人,“先王后妃不断,可唯有大王与二王子两子,玉姬又先您有孕,这其中发生了何,姒太后可知晓?”

    姒太后面色一白,“你、你莫要张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