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荷花灯,泯空尽喜笑颜开的。

    见他高兴,夜白问道:“你这灯想放给谁?”

    “我孤儿一个,不知父母生死,唯一的亲人只有师父,那我就放给缠着我的女鬼吧——”

    听闻此言,夜白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那白蒲扇扇得呼呼作响,竟不笑话他:“好好!”

    清河边,人们都在放河灯,泯空尽的荷花灯上歪歪斜斜写了一串小字:莫追,各走各路吧。然后把那灯,往水里一放,就随着水流的方向,飘向远方,夜白看着那灯,手里的扇停了许久。

    “夜白大人,您可有牵挂之人?”

    措手不及的问题,令向来善于辞令的夜白哑火,他原本笑意盎然的神色浅了许多,转而凝重着:“我

    已是鬼,哪有鬼给人放灯的?”言语间,尽是凄凉。

    听了这话的泯空尽不知为何,对眼前的鬼媒起了同情,只觉得他似比孤儿的自己更加孤苦无依,于是说道:“夜白大人,以后我年年为您放河灯,可好?”

    心念一动,夜白眼波颤动,他仔细瞧着少年,似有什么泄露出来,终是被他压了下去,道一句:“我有你相伴,是好——”

    戏台那边开始嘈杂,台子已经搭好,人们往那边涌动,夜白与泯空尽挤过去,想凑个热闹。

    “今日唱得哪一出?”一旁有人讨论,泯空尽没听过几次戏,不懂这些,立即竖起耳朵听着。

    “《九字曲》”

    “我从未听过,讲的什么啊?”

    “先祖帝君的弟弟七王的那点野史——”

    “民间都传七王有断袖之癖,这曲子就讲的是那个?”

    “是,讲他与一个侍从的爱情。”

    另一人问道:“《九字曲》的哪个选段啊?”

    “《送扇》”

    泯空尽听到了,夜白也听到了,他手里的蒲扇忽然动了两下,泯空尽这才注意到这把白蒲扇可不是个新物,边角都裂开了,应是有些年头。夜白的气质更近一位贵公子,可这蒲扇与他的气质唱得是反调,泯空尽心里奇怪,也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