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消息时。毕加索就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然后他一个人在阁楼里呆到日落。弗朗西斯非常担心他,可毕加索整整一个月没有离开阁楼,他花了无数关于纪尧姆的绘画,最后全都被他撕掉,只留下唯一一幅,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纪尧姆。

    他们曾经怀揣金子一样的梦想,曾经是志同道合的好友,最终因为名利和那些难以启齿的欲望,毁灭了这段友谊。

    弗朗西斯讲的故事令凡妮莎入迷。而弗朗西斯被丈夫排斥在秘密世界之外的落寞又令她觉得伤感。

    似乎在毕加索的人生中,弗朗西斯作为妻子,依然不被允许走进他最深处而隐秘的伤痕中。

    凡妮莎对弗朗西斯说:“如果你主动提出来,也许他会向你敞开心扉。”

    弗朗西斯却说:“这没有任何意义,他答应我的请求,并不代表他会主动让我走入他的过去。”

    弗朗西斯是个骄傲的女人,她从不开口向毕加索索取。她和毕加索同样的骄傲,所以最后难以改变分离的结局。

    而且在这段时间中,凡妮莎试图说服毕加索接受卡赞的构想。但她无法说服毕加索,实际上,她自己已经快要被毕加索说服。毕竟毕加索的绘画过程是如此的迷人,普通的画笔却如同魔术师灵巧的手,有无数的艺术品的诞生。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凡妮莎告别毕加索的时候说:“我只是个助理,最终还是要由卡赞导演决定电影该如何拍摄。我会把您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转告他。”她说,“您的描述的确很迷人,但电影毕竟要承担叙事功能,所以,到底最后会怎么来决定这部电影,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探讨。”

    毕加索抽着雪茄,吐出一口烟雾,问道:“凡妮莎,你想拍这部纪录片吗?”

    凡妮莎以为自己听错了,在确定毕加索的原话后,她喃喃的说:“我不是导演,我没有拍过电影。”

    毕加索无所谓的说:“所有的人都是从零开始的。我不需要一个优秀的导演,我只需要一个能够按照我的想法来拍的人。你自己考虑一下,如果将来想要尝试,可以再来找我。”

    凡妮莎愣在那里。她从未想过人生的这种可能性。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卡赞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对电影工业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后,再继续回去做编舞。成为导演?这可能吗?她想到卡赞在监视器前镇定自若的指挥,他带领他们不断分析讨论电影的各个方面,不由得有些茫然。

    她说:“我先把您的想法告诉卡赞导演。可能之后卡赞导演会亲自来拜访您。”

    她拥抱了毕加索和弗朗西斯,坐上离开奥比利埃的大巴。

    回到美国后,凡妮莎马上把毕加索的意图全部告诉卡赞,卡赞陷入了沉默。他思考了一会儿,说:“他的这种构想很有趣。但那是实验电影,不符合叙事电影的要求。我过段时间要去法国拜访他,如果他依然不同意的话,那我也只能放弃这部电影。”

    这时,约翰正在赶《萨巴达万岁》的稿子。在新的电影中,卡赞开始接触制片的工作。毕竟好莱坞,是制片人中心制,虽然卡赞是一个优秀的导演,但依然会受到制片人的掣肘。这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想要完全掌控电影的制作流程。

    他们要拉投资,要找剧组各部分的人员。卡赞已经内定男演员为马龙白兰度,约翰也对他极为满意,而且约翰在撰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就自动带入了马龙的形象。

    制片的工作非常繁忙,卡赞要制定预算,比如演员、导演、其他工作人员的总薪酬,以及计算器材和外景等拍摄费用。卡赞一向喜欢实拍,这一次他也坚定的选择去墨西哥进行拍摄。而墨西哥又比较混乱,因此他们还需要额外的一笔安保费,用来雇佣警察保护他们的拍摄过程。

    由于卡赞以前没有做过制片,所以这次他虽然参与了制片的全部过程,但还是作为协助达里尔·F·扎努克这个制片人的存在,在这个过程中向他取经学习。扎努克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制片人,经典的《慧星美人》就是他所制片的作品。而且他在1941时制片过由约翰福特执导的《青山翠谷》,该片由爱尔兰女演员玛琳奥哈拉和加拿大演员沃尔特皮金所扮演,获得第十四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的殊荣。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