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进行创作,对于雨果来说并不是难事,但现场要创作一首优秀的歌曲,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让雨果有些手忙脚乱。创作,需要的是灵感的碰撞。上一刻雨果还在和杰你来我往地打嘴仗,下一秒就要创作一首歌曲,这着实不是正常的节奏。

    现场没有找到吉他,杰-雷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完全打乱了节目组的预先计划,现场没有准备吉他!这顿时让大家手忙脚乱起来。

    雨果看到这混乱的局面,呵呵地笑了起来,“杰,如果你想要算计我,我想提前做好准备一下比较靠谱。”

    面对雨果的调侃,杰却是一点都不害羞,“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想派瑞不会介意把他的吉他暂时借给你的。”派瑞是指“今夜秀”现场乐队的成员。

    “看来我今天是没有逃避的可能了。”雨果哑然失笑,一脸无奈的表情,不过此时大家还在寻找吉他,站在台下的约瑟夫给了雨果示意,表示萨摩拉去车子里拿吉他了。现场没有吉他,但是雨果车子里长期放置了一把木吉他,想必萨摩拉就是去拿那一把了。

    雨果得到了暗示之后,知道需要拖延一些时间,然后就把话题转向了兔子先生,“所以,小兔,和我说说,把我当做奥普拉,你知道,说说这段感情,说说你现在的想法,给我一些灵感,撞击我一下。”

    说完雨果还挑眉看了杰一下,似乎在说,“今天我们应该给奥普拉寄一份酬劳”,而杰也耸肩表示,“我想今晚‘奥普拉脱口秀’的收视率成绩就可以算是报酬了”,这眼神交换惹得现场观众都轻笑了起来。

    兔子先生站在位置上,却笑不出声,他拿着话筒犹豫了一阵,“呃……我,我和她在一起十年了,是,是十年了。我们是十年级时认识的,她很完美,但我……”兔子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装扮,“我就是兔子先生。”仅仅只是两句话,就让现场的气氛沉淀了下来,大家都安静地倾听着。

    “但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她握住了我的手。后来她考上了芝加哥大学,而我成为了一名修车工,跟随着她一起来到了芝加哥。”兔子先生的语言很朴素,甚至有些苍白,支离破碎地阐述着故事,“我们曾经幻想过未来,我想和她结婚,我想和她度过一辈子,我想和她生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但恰恰是这样朴素的语言,却让这个故事充满了现实的重量。

    “但你知道,生活不是那么美好的,我没有办法给她梦想中的生活,三年前,她前往了纽约寻找出路,而我为了给她一个未来,留在了芝加哥打拼。后来……后来她和一个华尔街的男人订婚了,我试图挽回这一段关系,但挣扎了两年,我终究还是放手了。”兔子先生的话语没有任何力量,也没有任何色彩,可是却有一种平静的感染力,让所有人沉淀下来。

    “最近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那是我们刚刚来到芝加哥的时候,我们住到了一起,我每天早上都要去工作,她每天都早早起床,坚持为我做早餐,然后目送着我去上班。你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懒惰的女孩,她在高中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睡懒觉,我们就是因为她睡过头迟到才认识的。但……她每天都悄悄定下闹钟,放在她的枕头底下,这样就不会吵醒我,让我多睡一会。她为我做早餐,坚持了五年,你知道,五年……”

    说到这里,兔子先生就停了下来,整个讲堂里也鸦雀无声,“我……我,”他试图再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还有些无力,“我试图忘记她,我试图继续前进,但,但这真的太困难了。”

    雨果接过了萨摩拉递过来的吉他,却没有着急开始创作,而是静静地看着那穿着滑稽可笑兔子套装的男人,就连一贯搞笑幽默的杰也安静了下来,隐隐约约地,雨果似乎看到了杰转过头擦拭了一下眼角,但雨果也不确定,因为他此刻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想起了父亲和母亲。

    亚当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呢?那些漫长的岁月,他是怎么忍受和坚持过来的,这些年他依旧孑然一身,是因为忘不了莉娜,还是因为顾忌自己。

    想到这里,雨果的心情就有些沉重。兔子先生的话语不过三言两语,支离破碎、苍白无力,甚至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更不要说让人感动得潸然泪下了,但他那简单的故事里却充满了无奈和心酸。

    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所有的甜蜜、辛苦、艰难、争吵、对峙、幸福、开怀都在一方转身的那一刻化为乌有,然后变成了永远无法改变也无法前进的回忆。

    很多时候,回忆是伤人的。

    雨果听到了兔子先生声音里的哽咽,心底也在微微颤抖着,脑海里的火花就这样点燃起来,他的指尖和冰冷的琴弦触碰到了一起,轻轻一勾,木吉他那清新而动人的弦音就响了起来,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指尖的触碰就已经勾勒出一阕旋律了,那微微的颤抖是音乐旋律的构成,更是内心情感的共鸣。

    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旋律永远都是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就如同此时,仅仅只有木吉他,没有任何其他乐器,却将内心的汹涌和沧桑都勾勒出来,仅仅是两个八拍,就让人眼眶泛红。

    “你曾紧握着我的手,但最终你还是离我而去,也许我再也不会与你相遇。告诉我怎样才能填补内心的空虚,没有了爱,生活将会如何?每一个了解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们一直同甘共苦,我根本不想要这所谓的自由。这所有的痛苦,会自己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