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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扞无奈一笑,道:“这个刘鄩确实不能以常理度之,就连梁王也很无奈。”

    原来,就在兖州即将破城的时候,刘鄩将葛从周的老母亲和家眷接上了城头,不仅葛从周的家眷,还包括葛从周麾下心腹众将们的家眷也都给拉到了城头上。兖州是葛从周的发家之地,泰宁军自葛从周以下,大部分军官的家眷都在兖州,所以葛从周才着急忙慌的亲自率兵回攻自己的根本重地。

    刘鄩很有心眼,他占据兖州之后,手握大把人质,却并没有亏待泰宁军众将的家眷。尤其是葛从周的母亲,刘鄩一直好生伺候着,每天早早请安,到了晚上还要去再次问候,衣物饮食供给充沛,一应无缺。

    刘鄩把泰宁军众将的家眷全部弄上城墙并不是要杀头,而是让城下的泰宁军看看,你们的家眷我伺候得好好的,并不曾有所亏待。刘鄩对葛从周说,你们要继续攻打也行,刘某仍然不会虐待他们,让他们上来只是为了让你们安心而已。刘鄩还说,我们缁青是齐鲁故地,我们大帅王节度是当世大儒,凡事最讲仁义,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了。

    葛从周的母亲上了城头后,老人家也很犯难,但刘鄩对她确实好,因此就在城头上对葛从周说,刘将军事吾如母。甚至比你对我还好。你们两边打仗是各为其主,打来打去我老人家也不知道争个什么。我老人家也管不着,只是打完之后都给对方留点体面和活路就成了。

    这一番折腾之后,泰宁军上下都有点不好意思强攻了,再加上得知家眷安全,葛从周干脆退了下去,继续等待时机。泰宁军是主力,泰宁军不打了,滑州兵和洺州兵当然也不打了。说到底,贺德伦和张归厚还是葛从周节制下的将领。、

    泰宁军不打了,却也不肯就此撤离,双方在城上城下相互对峙,兖州城就此孤悬在外而相安无事。甚至泰宁军上上下下生怕自己的家眷挨饿,还经常给城里的刘鄩送点粮食。刘鄩也收之以桃、报之以李,不时遣手下人给泰宁军送送家书。到了后来干脆允许泰宁军的军官进城探视家眷。

    葛从周说刘牙将你是个有本事的,我们梁王最是爱才,不如你投到梁王帐下,由我来给你举荐,最差也给你一州兵马使或是刺史干干,好一点的话当个节度副使也没啥问题。我泰宁军缺个节度副使,要不你来当节度副使吧,远比你跟王师范做事要强得多。

    刘鄩说葛大节度太过抬举了,但缁青人是先圣后辈,凡事以忠义为先。我刘鄩虽然不才,但既然跟了王师范。就要坚守忠义二字。

    葛从周又说刘牙将如此忠义,干脆这么着,我把大军后撤十里,咱们来个君子协议,你在兖州也没啥出路,不如领军撤离,我保证不对你追杀,到时候你是回青州还是另寻别处,我都不管。

    刘鄩说忠义二字不仅是对人,而且要对事,既然自己领命守卫兖州,就要尽到自己的责任,绝不能半途而废。

    这些事情瞒不过梁王,葛从周也压根儿没有隐瞒的打算,直接就将经过原原本本禀告了梁王。梁王相当无奈,他没法逼迫葛从周继续强攻兖州,也无法更换主将,不管是逼迫还是撤换,都只会适得其反,甚至会令泰宁军哗变。

    朱友宁听得津津有味,问道:“最后如何?”

    刘扞苦笑道:“梁王问计于李判官,李判官说有两策应对,一是将贺德伦、张归厚的滑州兵、洺州兵调走,补充东线战事,二是猛攻青州,只要平灭了王师范,刘鄩必然来投。后来梁王没答应抽调贺、张二位将军,因为生怕寒了葛大节度的心,所以只采纳了第二策。某离开青州之时,大军已经加紧了攻城,听说厅子都王将军要亲自带队先登!”

    朱友宁叹道:“刘鄩是个将才,以兖州孤城牵制住了咱们五万重兵,若是将来能够投到王爷麾下,某必要和此人见上一见。”

    谈到这里,朱友宁忽然略有所悟,似乎觉得刚才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转了一转,却始终没有把握住。隔了良久,双手猛的击掌,喊道:“刘刺史,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刘扞吓了一跳,莫名其妙道:“某适才说了……朱节度是指什么?”

    朱友宁问:“你刚才说葛节度快要攻破兖州,用的是什么‘垒土城’的法子?”

    刘扞也明白过来了,喜道:“某实在是糊涂啊……不错,葛节度用的就是垒土城的法子,某当时正逢值守中军,还听李判官插了一句,说是葛节度似乎是当年在魏州学的刘仁恭的法子。对啊,咱们也可以垒土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