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尽,夜色渐深,青云街上罕有行人。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巡查弟子毫无所察,仍旧是在巡逻之中,却不知今日的巡查已经没有意义。

    外院深处,竹楼之下,竹林之内,金发男子与青裙女子仍旧在此徘徊,两人虽实力未明,但这分精神却是可嘉,固守一日不见疲态。

    两人皆是种子,所以知道此地的重要性,也知道身后竹楼中躺着哪三人,所以不容有失。如今整个外院之中,任飞鹏任教习外出,李相容李老先生已经回去,祁总教习钟教习重伤昏迷。

    楼中最后一道防线,只有御教习祁如清,而这位御教习素来神秘,众人只知其精通机关之术,却无人知晓他的实力如何。

    两人还有一事不知,便是此刻竹楼之内,除了重伤昏迷的三人与祁如清之外,其实还有一人。只不过这个人来得神神秘秘,战力却可忽略不计,因为他不能动手,也无力动手。

    此刻正坐在棋桌一侧,祁如清的对面,与之优哉游哉地下棋打发时间,没有一点守楼之人的自觉。

    如今不过夏至,男子却穿着狐裘大氅,内加八层单衣,将自己裹成一个肉球,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一阵慵懒之意。

    “祁教习,你的心,乱了。”

    随着一子落定,胜负已分,黑子长驱直入,本是大好河山,却被白子斩去大龙,落得个龙死荒滩的下场,不甚唏嘘。

    “我不是你,没有这般好的定力。”

    祁如清说话之间,本就有些严肃的面孔,此时更加严肃了几分。其实他年纪不大,若不是板着脸,到也算是俊秀,只可惜偏偏青年老成,极爱皱眉。

    “其实你我都是一样的。”

    狐裘男子见祁如清起身,自己则开始收拾残局,同时缓缓出声。他知道对方的说得“我不是你”是什么意思,对方这是在说自己不关心接下来可能到来的危机,又或者说没有能力关心。

    “嗯?”

    祁如清闻言轻疑一声,转身看向狐裘男子,与之四目相对。他虽不知这学子的底细,更没有将此子列为种子,但却总是觉得眼前之人很是特别。

    不过想来也是清楚,若不特别,如何会在这种危机的关头,来此危险之地找自己下棋?所以他来此无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与自己有关。第二,与凶手有关。

    “我应该没有说错,你我皆是一样的。”

    狐裘男子自然不是质疑对方守护竹楼的心思,他说得一样,是指对方的实力,与自己相较之下,相差无几。

    而这一点,祁如清先是微微一滞,而后忽然警醒,此刻望着眼前男子,一时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