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白墨冉眼角的笑意更加浓了几分,看的那人心头一荡,不再说话了。

    剩下的几人亦是屏着呼吸看着她,眼神中难掩期盼,被称为于兄的那人大约是碍于脸面,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似有若无的往她的身上瞥,想来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而就在这时,白墨冉的脸色骤然一变,眼中笑意失,露出了掩藏于笑意之下的锋棱。

    “们身为东临臣子,东临皇权变换,们不先忧虑江山社稷、百姓安危,反倒因此而沾沾自喜,想要借此翻身,这就是们所说的洗心革面?”

    和煦的春风忽而变成凛冽的寒冰,所有人都惊愕于她前后突然地转变,俱是愣在了当场。

    “于丞是么?”白墨冉走到那个一直被所有人奉承着的人面前,淡淡的叫出对方的名字。

    于丞摸不准她要做什么,可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的祖父于敏是户部尚书,的父亲于靖是吏部侍郎,且还是这一代唯一的男丁,说起来,也算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

    于丞没想到白墨冉会对他的家底这么清楚,不由心惊,但是与此同时,他又从心底生出几分得意来。

    既然对方对他的家世这么清楚,那她就应该知道自己不是随意能动的人,若是在此时帮他一把,日后也少不了她的好处。

    可她的下一句话就立即将他打入了深渊。

    “但那一切都只是曾经而已。”白墨冉看着于丞渐变的脸色,唇边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在这牢中呆了几年,大约不知道,的祖父早已在两年前生了一场重病离世,而的父亲,就如同一般,没了祖父的庇佑,早些时候与人发生口舌之争,得罪了人,现在早就不知道被贬成个几品的小官,无人问津,于家往日的权势早已不复存在。”

    白墨冉的话说完,于丞早已呆若木鸡,这些年来,他在牢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他的祖父父亲能够想办法将他救出去,他和牢中其他的人不一样,他们都是孤军奋战,倒了便真的倒了,但是他是有背景的人,想要出去还是有机会的,所以他也因着这一点,即使身在牢中,依旧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而她的这些话,却是将他最后的奢望都给破灭了。

    怪不得,怪不得自两年前祖父来看过他之后,自此再无音讯,他还以为是刑部的管制愈发苛刻了,却没想结果会是这样!

    “以为这些人是真的尊重吗?他们看重的,也不过是身后的势力,可是现在,甚至比他们中的一些人都不如!”

    话落,白墨冉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转而看向方才阿谀奉承的那些人身上,“而们,在外面便趋炎附势,现今在牢里被关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改不了这迎高踩低的秉性!国之将才?为国为民?偌大的一个东临国,难道没有可用之人了吗?竟需要们来当大任?”

    她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因为这地牢处于地下,又格外的空旷,所以在一片静默的情况下,她所说的每个字都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她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讽刺。

    “抱歉,怕是不敢劳烦各位了!”

    这些人虽然是阶下囚,但何曾被一个女人如此羞辱过?更何况她说的这些话,字字句句都直中要害,如同夺去了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她转身之际,终于有人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不忿,怒气冲冲道:“不过就是一介女流,凭什么这么武断我们今后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