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具人的身体,一男一女,男人皮肤黄绿,女人则呈现出砖红色,两人俱是赤身裸体,双臂双足似刀螂一般墩在地上。它们的整张脸上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察觉她的目光,两人齐齐转过头来,冲她露出了尖利漆黑的牙齿。

    饶是胆大如汤浅浅,也不由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刀劳鬼。”

    “刀劳鬼?!”

    “是啊。”

    李珵语气轻描淡写,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那不是岭川本地一种会释放剧毒的鬼吗,你把它们弄来做什么?!”

    “殿下放心,毒牙臣已经拔去了,只不过费了功夫而已,伤不着人。《百鬼夜行》上没记载吗?‘刀劳鬼出没之时,常伴有大风大雨’。”

    “合着你是将它们当作风神水师用了……那雷声又是哪来的?”

    迎着汤浅浅求知欲满满的注视,李珵轻声笑了笑,瞧着似乎颇为满足。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棵矗立在麦田当中的榕树。

    那冠顶硕大无比,又枝叶繁盛,一只身形健壮的青色鬼立于冠顶,手握一柄巨斧,背生一双火红蝠翼,头发织衣针似的一根根倒竖着,正不情不愿地配合天上那对小夫妻劈着雷。

    “若我没记错的话,雷鬼也是穷凶极恶的种族吧?敢叫这样的鬼来做造福人类的事……天下也就独你一份了。”

    “多谢夸奖”他转过头,笑吟吟地看向汤浅浅,“殿下也是天下独一份的特别。”

    汤浅浅心下猛地一跳,速度快得她边难受边犯嘀咕。

    “我可没夸你。”

    “可我是在夸你。”

    这一场雨淅淅沥沥足足下了三日,枯竭许久的覃川土地渐渐涌出了绿意,枝杈间冒着新芽,干涸的河床也再度填满了水。

    当一块土地变得生机盎然时,开始活跃的不仅是人类、生物、植物,还有那些消沉已久的各式鬼怪。

    汤浅浅和李珵因为雨水过大,在覃州多滞留的这三日里,几乎一刻也没有歇息过。

    首先一个问题,覃州虽没有水鬼,但取而代之多了一种水莽鬼。覃州分旱季雨季,涨水时渔民便会将水中的水莽草捞出晒干食用,以备旱季食物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