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汪指挥鼓励,不过卑职刚才听郑大人说及海战,在下也很受启发,卑职以为,无论陆战海战,迫近到一定距离才有杀伤力,但是又不能放敌手冲上。如何利用各种火器,如何安排战术,确是我辈需要仔细琢磨的学问。”王夫之毕竟是习惯于思考的人,凡事皆要钻研一通,这下子着迷于军事战术,也是日夜苦思,恨不能马上就琢磨出一套精妙的全新战法来。

    崇祯收到莱州战报已经是十天之后。

    满清派来的使节已经打发走了,崇祯依据凡是奸臣就能演戏的信条,抓了陈演竞选班子的主力阮大铖当差,和满清代表团虚情假意的周旋了一阵,又作为大明使节跟着清使前往沈阳,正儿八经地访问去了。这阮大人不愧是个戏剧家,不但能编,还真能演,把清使哄得团团转,却不知道到了沈阳会不会把戏演砸。

    关于湖北的摩擦,礼部召见了大顺驻南京办事处代表,在抗议大顺挑起战端后,还是理智地进行了沟通,最后决定双方成立一个“军事调查小组”,简称“军调小组”,前往湖北就地调查之后,再作区处。

    崇祯得闲,便和王承恩一起,将莱州之战以及军人们船上论战整理出来的战事战术总结、火器配置意见书,包括军事主官和参谋处的各种报告,都一字不漏地读完。两个人读完之后,对于一个连轻装偷袭就一举成功并且逼走敌军,在吃惊之余,对这帮新军的战斗力增添了莫大的信心。

    “皇上,我看这位王夫之在军事上可堪造就,有想法,有魄力,有胆识!要让他研究一番,说不定能整理出一套兵法来,至少设计一些战术没有问题。我说皇上,有思想家的素质就是不一样啊。”

    崇祯大笑:“你没见这位王夫之还是一个小年青吗!一个愤青!朕就担心他上了战场尿裤子,偏偏这次书生的表现都不错,倒是朕的侍卫章汉飞上了战场光顾着自己开枪了,勇则勇矣,却只是匹夫之勇。所以说,上了战场,才能真正看出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打仗。岳飞说的那句对于好兵的评语再也不错,‘上得战阵,口里有唾,拿得住枪,就是好兵’,此话看似粗俗,却是精辟之极。我后世就见过好多训练时表现过人的运动员,一旦到了比赛场上就完全发挥不出来,甚至状如木偶,在场上梦游,这种人就是临场紧张,神经紧绷,肌肉僵硬,动作变形,往往还特别容易受伤。所以朕不放心这些书生啊,纸上谈兵说得天花乱坠者,到了战场上便成了弱智,朕估计长平之战的赵括就是这类货色。还好,这个王夫之符合‘能够上阵,口里有唾,拿得住枪’,算个好兵。”

    “可惜了,这场千里奔袭也就是一个连算实战练了一次兵,其他都是公费观光旅游了!”

    崇祯笑道:“朕对于这次千里奔袭,能达成这样一个结果,已是相当满意!首先,一个连就奔袭成功,我新军士气高涨,将不惧任何对手。其二,几个带兵主官,如汪幼清、张煌言既然能采纳王夫之偷袭计划,也可谓有胆有识,有了这次带兵经验,进境非比平常啊。此外,看这一堆的书面总结,可见他们对新火器战术之用功。这份海战引申到陆战的战术比较分析,尤其难能可贵!朕对于海战,尤其是这个年代的海战,懂得太少了,朕也得好好学习海战才是。”

    王承恩道:“我倒是没有想到郑森这么看中掷雷器。也绝没有想到明朝发射开花弹这么繁琐,开花弹弄个芦管顶个屁的用!像欧洲那样弄个木管才不会被火焰烧穿。也难怪,大明铸造的炮膛和炮弹之间的缝隙有的地方都能塞得进小指头了,不用土塞住还真不成。我们的慢燃栗色火药已经大量用于新型霹雳弹,开花弹当然也可以用上这栗色火药作为慢燃引信。不过研究所的计划是直接上整体圆锥形炮弹,迫击炮的炮弹也在研制中。弹簧现在已经基本过关,所以碰炸引信就快出来了,碰炸引信一成功,榴弹炮迫击炮的制造就只是时间问题。等到机枪和迫击炮榴弹炮出来后,王夫之又得挖空心思琢磨步炮协同和火力配置了。哈哈,我在想,一个本来要去考虑哲学问题的学者,能不能真的写一部兵书?”

    崇祯笑道:“有朕呢!有朕给王夫之做导师,这兵书没准还真能写出来。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