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大年初一,杨恒就带着三百人的“鹰字营”,奔赴阿里山的丛山中进行野外生存训练。

    在杨恒的身边,只有两个手下,一个是瘦瘦的田得利,另一个是身强体壮的付三才。按照田得利的身体条件,本来是怎么也选拔不上杨恒的队伍的。田得利在左良玉军中混过,没有混出什么出息,整编的时候差一点被淘汰到农垦兵团,多亏先遣兵团的上司觉得田得利虽然不够强壮,人还是有点机灵劲,于是田得利混进了先遣兵团。先遣兵团要选拔出三千人作为台湾守卫团的时候,田得利又混进了守卫团,因为守卫团除了考校体魄之外,还考识字,田得利识得几个字,勉强又被选上了。

    田得利之所以能够在残酷的选拔中混进杨恒的鹰字营,却是得益于他生长在湖北深山。杨恒的这支“鹰字营”准确而言就是一支山地游击队,是专为热带雨林作战而组建。不管怎么样,田得利在深山老林中长大,在山林中的生存本领毕竟要强点,于是田得利搭上了“鹰字营”的末班车。

    山中古木参天,荆棘丛生,三人不时得用手中的刀披荆斩棘,方能迈开步去。山林之中雾霭弥漫,辨不清到底是雾还是瘴气。杨恒随身带有预防瘴气的药剂,倒是不惧瘴气。不过山林中雾霭重重,视线大受影响,行动极是不便。

    田得利居前开路,杨恒居中,付三才居后。在崎岖而又荆棘丛生的山林中艰难穿行,三个人身上的军装被拉出了一道道口子,手上也被各种带刺的植物划出了血痕。说起来还是在前面开路的田得利好点,没有那么狼狈,虽然军装也被拉破了一点,手上也划了几道,但比起杨恒和付三才来,情形要好得多。

    “嗤”的一声,付三才一不小心,军装又挂到了一截带刺的藤上,本已划得到处翻出棉花的军装又撕开了一个新口子,付三才的棉军装几无完好之处,那情形比乞丐强不了多少。

    付三才叫道:

    “该死!这山路根本就没法走,整个人变成了叫花子,身上被咬得到处是包,手上、脸上总是被这样那样的藤啊刺啊挂上,搞得到处都是创口。营长,俺真是受不了了,俺想不明白,这样训练跟打仗有什么关系!”

    这付三才是跟着杨恒打过莱州之战,然后又打了解放台湾之战,可以称得上新军中最具实战经验的老兵,在选拔特战队队员的时候,只因付三才手臂受了皮肉之伤,这才没有去特战队。组建“鹰字营”的时候,付三才已经伤愈,自然被杨恒选入麾下。

    杨恒拍拍付三才的肩膀,看着他身上被划得花花的军装,笑道:

    “打仗的时候没见你叫苦啊,这不过是在山上行军,这台湾的山,当然比南京的山不同,这里人迹罕至,加上草木繁茂,当然是艰难一点。不过,三才,你想啊,若是敌军逃入山林,难道就不追了吗!”

    田得利也嘲笑起付三才来:

    “三才大哥,这不过是在山中走一走,这有什么难的!在我老家,猎户为了打猎,常常要在山上趴着,一趴就是好几个时辰。打猎还要看打什么,碰到白熊,那可不是好玩的,常常是九死一生。当然要是打到了白熊,那可就值钱了。”

    付三才咧咧嘴,叱道:

    “你这个田猴子,钻山林俺比不过你,不过要打白熊,你不是俺对手。”

    付三才倒不是吹牛,田得利惯于用弓箭,步枪射击通共还没有训练一个月,比起付三才来,自然是差些火候。不过话说回来,这两天还是田得利厉害,利用弓箭射下野鸡飞禽,三人除了摘些野果,就靠野鸡飞禽用以充饥。这次训练规定尽量不得用枪,付三才郁闷不已,看着远远奔跑的鹿群,真想开上一枪,干掉一只鹿,那就可以喝上鹿血了,据说鹿血是大补之物。

    杨恒觉得这田得利在山林之间,确实是猴精猴精的,叫他田猴子,倒是有几分传神。

    突然,田得利做了个手势,示意杨恒和付三才停下,然后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地挥出一刀,朝前方一颗树上砍去。只见刀光一闪,一条寸许粗的蛇被拦腰斩断,落在荆棘丛中,还兀自扭动不已。付三才天不怕地不怕,却是有点怕蛇,那蛇血喷溅,付三才只觉得有点反胃。田得利却如获至宝,把犹在扭动的蛇提起,一刀砍掉蛇头,喜形于色地道:

    “营长,这一条蛇够我们三个吃一天了。”

    说罢开始熟练地剥起皮来,杨恒对蛇这毒物也是忌惮,忍着没有呕吐,还得表扬这位眼明手快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