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随风还未反应过来,玉长老却是反应比他更快。迅捷无比地扭过了头去,这道声音是从他们邻桌传来的。

    说此话之人全身裹着一身紧身的黑衣,从上到下不含半分杂色。随风向着他看了一眼,却不禁觉得有几分奇怪。奇怪的倒并非是此人的长相,而是他脸前明明没有任何遮挡之物,可是自己这么看过去的时候,却总觉得眼前像是拦了一道淡黑色的纱帐一样,他一连换了几个方向,都是同样的效果,就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庞。

    只勉强能够窥到一个轮廓,心头不禁一颤,“这却是什么法术能够有着如此效果?”

    玉长老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只觉得他所有的气势都被收入了体内,没有一丝一毫流露了出来。可是仔细看却又隐隐窥到一道一闪而过的恍惚阴影,却像是连绵的群山一样厚重。看完了这些,他这才注意到此人的脸庞,却也和随风一样,被一道黑色的纱帐隔着,根本看不清楚。

    他心头的惊讶之感比之随风不知要强上了多少,这种感觉便是当初他面对碧游宫大长老的时候都不曾有过。可以确信的是,眼前的这人绝不是自己能够撼动的。

    他心头虽然震动,自知不是敌手。可是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波澜,淡淡笑了一声道:“小徒刚刚学了几日三脚猫的功夫从下界上来,不知天高地厚。却是让阁下见笑了。”说罢,又转过头来对着随风斥责道:“为师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此处乃是灵界道境,再不是你那凡间了。凡是应当恭谨小心,再不可胡乱言语。你满嘴答应的爽快,怎么刚一下山,就将为师的训导尽数忘在了脑后?”

    随风抬头看了玉长老一眼,他正怔怔地盯着自己,眼中光芒颤颤,像是诉说着什么。

    不要看,随风也能猜到他眼神之中的意味。脸上随之起了几分嗫嚅和悔过之色。又将脑袋低了下来。低低道了一句:“弟子知错了,日后再也不敢狂言了。”

    “回去将《道德经》抄写三遍!若是再有下次,休想为师再带你下山来。”玉长老吹了吹胡子,佯怒道。

    “师父。师弟他刚刚入门。又从凡间到此没有多久。许多地方不明事理也是自然的。你……”秋闲看了随风一眼,轻声替他开脱道。

    “哼!”玉长老哼了一声,“此事我意已决。此子胡言乱语惯了,若是不加以改正,日后还不知惹出多大的梁子来。”玉长老咬着牙摇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而一旁的那全身黑衣之人,极是平淡地抿了一口面前的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随风他们几人你来我往地言语,持此之外却一言不发,就好像刚刚起头的那番话和他并无关系一样。

    玉长老见他不说话,虽然还有些不大放心,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不怕他不信他们刚刚那番临时弄虚作假之语,只要他并不是冲着自己几人来的,便不会有其他问题。

    而随风也缓缓抬起了头来,眼眶之中瞳仁微微转动。已然催动起了万化玄瞳,只是由于他体内并无真元,是以这万化玄瞳虽然是瞳术,可是并不会有真元波动传出。他倒也不用担心会被这玉长老看出破绽来。

    这万化玄瞳不愧是神妙无双的瞳术,随风只觉得眼前闪了一闪,之前那道横亘在眼前的黑色纱帐像是陡然之间被人揭去了一样。那黑衣男子的脸庞陡然间清晰无比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这男子一脸的刚毅,轮廓分明,像是被刀斧劈斩过一般。嘴角微微弯起,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邪笑。双眼微眯,带着一分冷冽,此刻竟无巧不巧地也向着自己看了过来!

    “咦?”那男子轻咦了一声,这么一声听在随风耳中就像是轰天巨雷一样,震得他心头当即便是咯噔一声,暗叫了一声不好,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来。只是却还是迟了一分,耳旁突然响起了一道话声,“小娃娃倒是有几分手段,这虽然只是一手小小的障眼之法,可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穿的。看来之前倒是小看了你。”

    随风忍住心头的震动,装作毫不在意地又抬起头盯着看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那道黑色的纱帐又重新回到了眼前。这一回,无论他怎样动用万化玄瞳却也看不透了。

    随风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面前坐着的这神秘男子,心里也是如同狂风骇浪一般极为震惊。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看得穿我这天魔掩目法?他身旁的老者却也很是奇怪,身上竟然有着一丝神教圣物之气?神教之中的圣物自从上一次同一论道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动用过,难道是那遗失的那一件?”此人心头大为震动,暗暗催动着玄光,在体内绕行了好几圈,才勉强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