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骊问:“那你申请调哪里去?”沈玥说:“看呗,要是他们大发善心给我调到舒服的地方去,那我也不介意。”梦骊问:“哪里舒服?办公室?”

    沈玥说:“办公室不用起早摸黑,还有空调吹,当然舒服。不过我估摸着,他们不会把我调过去。业务室,我是不去的,不是四点多起床,就是值班到六点,还特无聊。票房呢,算咯。想想,也只能检票啦!”沈玥分析继续说:“不过呢,我担心等到孩子有了听力,我这哨子声音太尖锐,吓到他。看样子,后面我得吹哑哨。”

    梦骊笑笑,怀孕好麻烦!当年老妈应该也这么辛苦吧。

    这么想着,她好想对妈妈说声“我爱你”。他们这一辈,对“爱”讳莫如深,不像幽幽,每天对宥嫣说一句“妈妈,我爱你!”

    本来回到安吉,就想着和爸妈相依为命,哪知同在一个县,为了省点路费和麻烦,隔一周才回去住一晚。既然想念那么深刻,何必死撑到一周,明天开始连休四天,回去好好享受宠爱的感觉。

    妈妈和女儿的关系实在是奇怪,刚回到家,妈妈亲热得很,恨不能给她穿衣喂饭搂着她睡觉;等她在家腐败两天,妈妈一脸鄙夷相,看女儿什么都不爽,有时候还要鸡蛋里挑骨头。

    梦骊总是徘徊于“她爱我”和“她嫌弃我”之间,一会儿感动,一会儿失落。

    对此,宥嫣居然有共鸣,说见到了幽幽嫌烦,特别是看到她上蹿下跳就想发火;见不到幽幽心慌,感觉生活少了点滋味;照顾幽幽嫌烦,总是扯着大嗓门命令她做事,还得三令五申才行;交给别人又不放心,老是担心女儿吃不好睡不好——简直是矛盾的集合体。

    寒假到来,幽幽挥舞着双手眉飞色舞地宣布,自己已经戒掉了咬甲癖,轮到妈妈兑现诺言了。宥嫣没有立即答应,孩子那么小,做指甲真的合适吗?她怕误导幽幽的人生观,此后无心学习,一心追求外表的美。

    在孩子几天追问下,她终于同意了,对孩子应当做到言必行,行必果,再者,想到自己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打扮过,也该做个指甲愉悦心情了。

    两人一进美甲店,幽幽便坐上椅子,说:“阿姨,给我涂个指甲呗。”店员笑眯眯地看着她,问:“你这么小,就要涂指甲啊?”幽幽得意地说:“我妈已经同意了。因为我没有咬指甲!”

    宥嫣掏出预备的指甲油,让店长给孩子用这个,并且不能用紫外线烤。店长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说:“真的啊?既然你那么乖,今天你做的,阿姨就不收钱了好吧?”幽幽叫道:“真的吗?妈妈,阿姨不收钱诶!”宥嫣说:“还不谢谢阿姨。”

    幽幽说:“谢谢。阿姨,我想要粉红色。”店长亲自给小客人的指甲上色,问:“好。你叫什么名字呀?”幽幽说:“我叫幽幽。阿姨,我觉得粉色搭配小钻石应该很漂亮的。”店长噗嗤笑了,小小年纪学着搭配了。

    宥嫣听到孩子这么“妖怪”,忙劝止:“幽幽,钻石要收钱的,妈妈带的钱不够。”幽幽略有失望:“这样啊,好吧……”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阿姨,我以后是要当画家的。你现在给我小钻石,以后我送你一幅画好不好?”

    “真的啊!幽幽这么厉害啊!”店长欣然取出一粒“钻石”,贴在她的指甲上,“幽幽说话要算话喔,以后当了画家,不能忘了阿姨!”

    幽幽满口答应:“不会的,放心吧!”店长对宥嫣说:“你这孩子以后可以的诶,脑子活络。”宥嫣笑着说:“哼,只要不走歪路就好咯。”

    幽幽坐在沙发上喜滋滋地望着自己的指甲,打电话给闵母。闵母问:“小宝贝,想我了吧?”幽幽叫道:“奶奶,我做指甲了!”闵母奇道:“什么做指甲了?”

    幽幽不耐烦地解释:“哎呀,这都不知道,就是变成粉色。妈妈带我来的,因为很久没有咬指甲了。”闵母笑道:“哦,你妈妖,你也妖啊!”

    “嗯,我过几天回去给你看喔,很好看的,还有钻石诶!好了,我要挂了。拜拜。”幽幽挂了电话,思来想去,还要打给君怜和梦骊,被宥嫣以话费贵为由阻止。她不知道该不该纵容她小小的虚荣心。

    手机响了,幽幽赶紧把手机还给妈妈。宥嫣看了下,是盛岚的除夕祝福语,一看就是群发的那种。她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