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名第一次在北宁王府见到岳贤时,仅仅是通了个姓名,并未多作交流,事后的调查,也并未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可短短数日之后,再次见到这个人,因为他的“帮助”,居然先后有两位朝廷大员牵涉进了御书房失窃案。虽然这一切看上去与岳贤毫无瓜葛,但风未名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从不相信巧合,他隐隐觉得,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在屠海查访到丑良的姐夫是兵部尚书刘之淼府中管家童书以后,风未名突然感觉案件似乎露出了一线曙光。

    “刘之淼”风未名在心里默念着。释良门掌握着朝中重臣的一举一动,而刘之淼和修兆明的过节,外人虽不甚了解,但他却是一清二楚的。刘之淼和修兆明是同乡,按说在朝为官,有同乡互相照应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这二人却非如此。刘家和修家,在威州都是望族,因田产宅地,历代都有所争执,甚至发生过人命官司,对于两家的争执,地方官也往往无可奈何。由于家族的争执,刘之淼和修兆明在朝中也不甚和睦,多有政见不同。

    刘之淼执掌兵部前,也曾带过兵,认识几个轻功卓绝之人,只怕并不困难。虽然这只是风未名的猜想,并没有得到实据,但释良门只听命于皇帝一人,任何事情,哪怕只是猜想,只要对皇上不利,均可上奏。

    修刘两族的争执,项帝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风未名虽然没有明言此事和刘之淼有关,但听过风未名的汇报以后,项帝也首先怀疑到了刘之淼的身上,而且刘之淼最近几件事情都办的糊里糊涂,不清不楚,早已引起项帝不满,再加上这次的事情,项帝直接下旨将刘之淼暂行停职,交由三司会审,兵部一切事物暂由兵部侍郎滕泉署理。

    此案牵扯上了刘之淼,这是谭一帆所没有料到的意外之喜。六年前曲马岭之战中,刘之淼是主帅,时任马州总督的谭一帆受命筹集粮草,因为晚了五日,最终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刘之淼依然参了他一本,负责押运军粮的谭一帆外甥石广德也被处斩。事情虽已过去多年,但这个梁子却依然未解。

    几顿板子后,在谭一帆的“暗示”下,丑良一口咬定是受了姐夫童书的指使将藏有画的箱子送到了红芒家。紧接着,案情便“势如破竹”,在刑部的板子之下,童书和刘府的几个家奴也“招供”了:都将矛头指向了刘之淼,甚至凭空捏造出了一个盗画之人。

    这几日京城里已经闹翻了天,岳贤却乐得自在,带着伊蒙和小桐四处看了几处院落,可不是园子太小,就是位置太偏,要么就是价钱谈不拢,始终没找到合意的。这天一早,岳贤就去了北宁王府,北宁王一见他就笑道:“正要吩咐人去叫你,你自己就来了。”

    岳贤问道:“兄长何事?”

    “听说你这几日在找院落呢,我这可巧遇到一处,位置也好,园子也大,虽然多年无人居住,有些荒芜了,不过收拾一下就是好的。只是……”北宁王说到这里顿住了。

    岳贤追问道:“只是什么?”

    北宁王摇摇头道:“只是这院落不大吉利。”

    “哦?”

    “这院落本是先皇时期一个臣子的居所,后来获罪被抄了家,满门都被斩杀了。这院落随后也就查封收交户部了。今年国几处闹灾,国库紧张,户部就奏请将一批查封过的罪臣宅邸拿出来变卖了。如果贤弟找到好的院落,我断不会跟你说此事,不过看贤弟一直没找到可心的,这才跟你讲的。你我亲如兄弟,这里面的事情,我不能不告诉你。”

    岳贤低头沉吟了一下:“倒也没什么,毕竟都过去多年的事了,而且我又不在朝中为官,也没什么忌讳。兄长如得空的话,陪小弟去看一趟如何?”

    北宁王笑道:“贤弟果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如现在就过去看看吧,反正我也没事。”说完,北宁王招呼着管家备轿,二人一同去了。

    那院落果然如北宁王所说,位置极佳,门前就是京城最热闹的唐市街,西边挨着当朝戴老太师的宅邸,不远处还有京城最大的酒楼醉霄楼。院子里面也很宽敞,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无一不有,虽然已多年无人居住,但掩饰不住曾经的豪华。几人看了,俱是欢喜得很,看到岳贤喜欢,北宁王道:“一会儿我就吩咐人去户部打个招呼把这院落给你留下,价钱也让他们给你少算些。”岳贤自是欢喜,伊蒙和小桐也高兴的什么似的。

    有北宁王的面子,第二日户部就批下来了。北宁王引着岳贤去户部办理了交接手续,交完银子,收好房契地契就让伊蒙带着人去收拾,北宁王也吩咐了好些人去帮忙。人多力量大,才两天功夫,就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只等油漆干一干,大家就入住了。

    忙了这两日,岳贤本欲在醉宵楼宴请下北宁王,感谢他帮忙找院落,不过被北宁王推辞掉了,坚持要在北宁王府大醉一场,待岳贤乔迁那天,再去他园子里摆宴。

    三巡酒罢,北宁王约着岳贤一同到花园里走走,两人不禁说起了当初在灵州相识时的旧事。岳贤突然问道:“兄长,那院落原来的主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