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色里的冇城摇摇晃晃,是一艘游走在大江中的巨轮。酒店宴厅内,衣香鬓影,作为这场生日宴会的主角,微醺的舒兰也有些摇摇晃晃,她那双定制高跟鞋踩在柔软地毯上,就像踩进了云朵里。

    过完这个生日,舒兰就四十岁了。她对人对事从不过分执着,慵懒地处理着各种情感羁绊,这些情感包括亲情、爱情和友情。所以,看到这场由她丈夫一手操办的生日宴宾客络绎不绝,她有些意外,也大感满足。

    就在舒兰决定再喝一杯的时候,安灿走进了宴厅。安灿穿了条灰色真丝长裙,清淡素雅,佩戴的首饰唯有简约的项链和婚戒,有着不抢女主人风头的自觉。舒兰不禁有些感慨,当年的安灿,年纪轻轻就开始创业,只把自己往老成持重的方向装扮,现如今对来说她,穿什么衣服、化什么妆容、戴什么首饰,这些大概并不重要了吧。

    岁月总是公平,它让舒兰衰败了不少,也让安灿的眉间有了细纹。不公平的是,舒兰能在脸上动刀,她略有些迟暮的眼神却总是在向人宣告她的年龄。安灿却不一样,她的眼里还藏着野心勃勃。年轻这种事,有时候真的跟年纪无关。

    严格来说,安灿不算是舒兰的朋友,当然,她们也不是对手。舒兰才不希望自己有个安灿这样的对手,懒得跟人斗是一回事,斗不斗得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年安灿和于新的补习班终于有了证照,从小车库搬到了一间大教室,那间大教室,就是安灿从舒兰手里“借用”的。曾是舞蹈演员的舒兰,当时开了家少儿舞蹈培训机构,做得风生水起,在市中心足足租了三层写字楼。

    当陌生的安灿站在舒兰面前,提出要借用教室时,舒兰差点没把手里那只精致的水杯惊掉。

    “舒老师,这里地段好,生源稳定,口碑也不错,所以,我选了。”安灿笑道。

    “选了我?”舒兰眯眼打量面前穿着某奢侈品牌西装的安灿,那袖口已微有些磨破。如果没有猜错,西装是那个牌子去年的款式,大概,它已经是这个女孩最昂贵最体面的着装了。

    舒兰也笑了:“别闹,要不是有熟人介绍,我都没想见。”

    “舒老师,我只要一间教室。”

    “还真敢要。”

    “我不白用……”

    “那我也得给不是?”

    “这边的生源可以推荐给我,每个生源,我给百分之五的提成。我算过了,这买卖,不亏。”

    “嚯……”舒兰抬了抬眼睛,“还真是有备而来。”

    “我准备了招生计划,噢,还有我们新灿近五年的规划,舒老师,请相信我们的实力……”安灿从包里掏出一堆资料,手忙脚乱地铺陈到舒兰跟前,“我需要市中心的场地,需要生源,好把我们新灿的知名度打出去,而……不瞒说,我了解过,其实用不了那么多教室。”

    “我不喜欢给自己添麻烦,懂吗?”

    “百分之八呢?”

    “百分之十。”舒兰双手压在那堆资料上,看着安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