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腊祭,郎君们愈发繁忙,晏小山寻空找了专人伺候秦氏,晏无道对此睁只眼闭只眼。晏小山还给阿若做了个手杖,虽然是慢了些,脚底下倒还利索,处理着府中诸事。

    大皇子赵惔在腊祭当日,提前几个时辰加冠礼,皇后王无期去太后宫中商议此事,每每碰到九王妃,都热心肠地劝太后让皇后把大皇子接出掖庭。后来这事也拿到了前朝说,九王以兄友弟恭亲情手足说项,圣上倒是感动,一道圣旨传到后宫,把人暂时安置在过去淑妃住的宫苑内。

    晏小山这日没骑马,下了朝随晏无道钻进马车,开门见山道:“父亲,我见有人提了大皇子日后安排,圣上想必不会给太后,若是皇后,魏敏也会第一个反对,至于封位放出去,显然也不太可能。”

    皇子中,除了年纪尚幼者,如九王这种封亲王者,母妃早已赐死。而母妃在世的,要么品阶低下要么母族外戚被打压严重。然而大皇子再废物,他终究是个成年皇子,有了皇子就有筹码,是以也不能给皇后。

    晏无道闭目养神,仿佛入定,许久,他开口道:“大皇子,圣上不给皇后,也得给皇后。”

    晏小山心下了然,晏无道这是决意辅佐大皇子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太过冒险些:“父亲怎知那大皇子是庸才还是天才?”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晏无道扯唇轻笑,睁开的眼望来,目露精光。

    大雪初霁,日头拨开云层,刺史夫人终于说出了史泰的藏身之处。为此虫娘劝慰谢弼遗,把母子二人安顿在了一处道观内。

    史泰被抓后始终不肯开口,各种刑罚加身,皆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既然不怕死,众人商议时,校尉便说杀了了事。谢弼遗摇头,说校尉莫急。

    他亲自去了趟囚室,史泰被锁链铁钩穿透了琵琶骨,绑在柱子上受鞭刑。他是文臣,早已不堪刑罚,暂时没死不过是谢弼遗下令,派了个医官在旁吊着口气。

    一桶冷水泼去,血被冲刷开大半,谢弼遗皱着眉,坐上了狱卒搬来的胡凳上。

    “史刺史?”

    史泰从昏迷中醒来,被血模糊的眼只能迷迷蒙蒙分辨前方的人影。

    谢弼遗怕他不认识自己,先道明了来意。

    “委屈史刺史在这了,我乃平州刺史,有一事不明,还请刺史大人指教。”

    瞥眼记录官,那边润了润笔,开始书写。

    “契丹突然谋反,你既不平乱也不守城,为何出现在我平州地界?”

    史泰晃了晃头,口中流下血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