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在即,乔远舒仔细擦拭一柄剑,剑鞘赤红,剑柄尾部有一朵小小的梅花标志。

    她神情认真,额下落下碎发迎风而动。

    “这是你的剑?”

    乔远舒头也不抬:“上次我娘说是去庙上,不许我带,这次出远门,可不能再听她的了。”

    她抽出剑来,剑尖向他,平静道:“我的剑,叫丹心,要不要比试比试,温大人?”

    “那便领教领教。”

    二人摆开架势,温束景率先出招,横劈过来,乔远舒屏气凝神俯身躲过,手中丹心转了个弯划向温束景后腿,温束景感到一阵剑气,腿下意识向前跪去,单膝着地,他就势回身,一招平沙落雁,乔远舒赶忙招架,她力量不敌温束景,却胜在身姿灵活,对温束景倒也算游刃有余。

    她似乎已经厌倦了无休止的防守,加快了攻势,反观温束景虽手上应对叫人眼花缭乱,身形和重心还是稳如磐石。

    终于还是被温束景抓住了破绽,他猛力一击,丹心竟脱手,乔远舒捂住有些发麻的虎口叹气道:“技不如人。”

    温束景心情大好:“乔姑娘的武艺不输在下,只是心浮气躁了些,叫我寻到了破绽。”

    乔远舒冷笑:“你倒谦虚。”

    他捡起丹心递给她:“习武不是件轻松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姑娘家不会学也不必学,乔姑娘为何如此用心,是为了帮乔将军?”

    “你还真会往我脸上贴金,我要是说我为了保家卫国你是不是也信?”乔远舒接过丹心一屁股坐在回廊边上。

    温束景也在她身旁坐下,二人一番缠斗额上都冒出细密的汗珠,“难道不是?”他就着袖子擦擦汗。

    乔远舒拿出手帕,嫌弃地看看他:“不全是。小时侯我喜欢四处乱跑,觉得风是自由的,云是自由的,天地之大,我哪里都可以去,可我娘担心得不行,所以我努力习武,想要有一天走出将军府,走出还蓬城,去更远的地方,见更多的人。”

    “后来一招一式之间我变得专注,只要沉浸在招式之中,我就能忘了一切。习武久了叫我觉得任何事情只要努力,就能做到,我什么都不怕,不怕疼、不怕苦,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温束景看她。

    她笑笑,晃晃手里的剑:“少了一片丹心。”

    他也笑了:“你何时找到了你的丹心?”

    “生辰那年,舅舅送我了这把剑,剑很好,却一直没有名字,直到后来,”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她的声音沉静下来,“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受了伤,得了教训,这才明白人生在世上,天生就带着担子和任务,没有什么真正的自由。既然何处都是一样的,不过是换种拘法,又何必东奔西走?能够守护家人,一颗丹心不忘始终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