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天夜里并不太平,冯路被连夜招入御书房,房中的灯火亮了一夜。但是有消息传出,裕景帝那夜不问苍生,只问鬼神……

    第二日,景帝便下了旨,关于治理淮安河之事,一切按照高涵的主张去办。

    高涵面带喜意,瞧了一眼冯路,冯路在裕景帝身边拿着拂尘,昂着头,也不经意似的瞥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葛严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互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立马上前对裕景帝说道:“皇上,不可啊!淮安河几乎每十年就会有一次特大洪水,今年若是按左相之言,必是民不聊生啊!皇上昨日问一个宦官鬼神之事,是要下罪己诏吗?!”

    秦空明听了在一旁皱起了眉头,这话……有些过了。

    一旁的冯路立马上前一步说道:“大胆葛严!竟然敢编排皇上!还请皇上重重处罚!”他朝裕景帝行了个礼。

    景帝看了葛严一眼,然后说道:“葛尚书今日确实是冲动了,既然如此,便罚三个月的俸禄罢。”

    葛严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裕景帝,然后瞧见一旁的高涵朝他弯了弯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真就一口气没上来,顿时吐出一口血来,裕景帝一看,差点站起身来,但又坐了回去,说道:“快带葛尚书下去,传太医!”

    户部尚书一听,便想上前将他扶下去,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只见葛严轻轻笑起来,后来笑声越来越大,甚至身体也因为笑声过于激烈而颤抖着,他哈哈大笑道:“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啊!”于是便转了身子,自顾自的下去了。

    他身姿挺拔,步履稳健,丝毫没有狼狈之意,云袖也因为门外的风而不羁的浮动着,当真像是一棵矗立着的青翠的竹。

    户部尚书急的汗都出来了,他也不敢去看裕景帝的表情,刚想上前给葛尚书求情,只听太子殿下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太子殿下说道:“还请父皇息怒,昨夜因为商讨临县官员选拔一事,儿臣灌了葛尚书不少酒,今日上朝,怕是还未酒醒。”

    高涵在一旁回道:“醉了酒便能在大殿上干出这等以下犯上的混账事来?”

    秦空明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高家嫡长子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还抢了回去做妾,听说也是因为醉酒。”说罢他还理了理袖口,一个眼神都不给高涵。

    高涵一噎,这时一旁的赵震接了话:“太子殿下,公事与私事自然是不一样的。”

    赵震是个柴油不进的老古董,虽然与高涵有些矛盾,但在维护世家大族的面子方面可谓是毫不含糊。

    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家的女子罢了,能攀上高家已是天大的福分,这女子还要感恩于高家才是,与葛严在朝堂上的失态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

    这个时候,裕景帝打断了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说道:“好了,朕累了,退朝罢。”

    如今是四月飞花,一切安好,葛严称病卧于家中,皇帝炼丹沉于殿里,高涵派人南下,于曾经的重灾区疏散百姓,以防止淮安河决堤,损失惨重。